故事得从前一天讲起,老李和吼嘿一起去一个越南米粉店吃饭,偶遇了一对有意思的华人男女。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五六岁上下,听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即刻就能判断出他是个国内来美国读书的研究生。而女的呢,长得其实还不错,一副端庄的样子,穿着打扮走是年轻化的风格,可是中年女人的韵味儿,还是从眼角细纹和化妆品浸润的皮肤显露出来。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言谈举止既显得亲密,又时不时地让人看出疏离,很是奇怪。
下午两点,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饭店里人很少。大概是Santa Fe的太阳太毒辣吧,越南米粉店的服务员老太太,把客人们都安排到了饭堂最的最里侧,阳光照不到的这个角落,应该是最舒适的就餐环境了。老李这两个人在这对有点像情侣,又不那么不像情侣的男女邻桌坐下,吼嘿就急不可耐地挤眉弄眼,用西班牙语跟老李说,让老他留心邻座的男女聊些什么,一定要翻译给他听。
吼嘿是南美哥伦比亚人,名叫Jose,通常的中文译名是“何塞”,但是发音更加接近于“吼嘿”。老李和吼嘿是NMU的博士同学,老李们导师Valero,算是行业内的领军人物,也是西班牙后裔,华人学生都管他叫“老瓦”。老瓦也来自南美,无儿无女,对门下的研究生十二分地好。自从师母在新冠疫情期间去世后,毕业的学生们每年夏天,都自发回新墨西哥,给陪老瓦过生日。老瓦的学生很多,因此可以排班,今年轮到了老李和吼嘿以及另外几个师兄弟。
今年的聚会选在和Santa Fe,一个距离 NMU校园不太远的城市。吼嘿租了一个Van,拉上老瓦,一伙人唱着歌来到Santa Fei的一家旅馆。按照前几年建立的规矩,第一天,学生们在旅馆的会议室里,向老瓦汇报自己的学术进展,工作近况,以及家庭状况。老瓦家里面,挂满了学生的全家福照片。谁家里要是添了小孩,都要跟老瓦汇报一下,送去照片。几天后就会收到老瓦的gift card,面额一百美元,无论是谁,都一个样。只要有老瓦在,老李这些漂洋过海来美国发展的师兄弟,在美国就有个共同的家。
有这样的老师,学生们都十分幸运。可是,老瓦的木讷脾气,有时候也十分气人。第一天开会,除了早晨吃的是宾馆提供的早餐,午饭是墨西哥饭,玉米饼卷豆子,晚上还是墨西哥饭,玉米饼卷豆子。吃了一天豆子,老李放的屁,比说的话都多。一天到晚吃豆子,归根到底,还得怪学生们欺骗老瓦。
据师兄师姐们说,老瓦只会煮豆子,师母会炖猪肉。每次去他家聚餐,老瓦就会给大家炖肉煮豆子,而学生们为了哄他开心,可劲儿恭维他的厨艺。老爷子信以为真,只要学生们来家里,总是炖肉煮豆子。这下子可好,老李和几个人到中年的师兄弟,吃了豆子不消化,各个肚子胀得跟气球一样。满肚子都是屁,夹都夹不住,时常顾不得斯文,悄悄地放几炮减压,弄不好,还把哑炮放成了响炮,十分尴尬。
昨天中午,喜欢摄影的王师兄忽悠老瓦,说是要在Santa Fe走街串巷,请老瓦讲解西班牙的建筑文化。老瓦不懂得谦虚,一个搞数值计算的nerd,带上墨镜,兴冲冲地帮王师兄拎着照相机,去当兼职导游了。
终于不必吃豆子了!老李找到一家越南面馆,拉着吼嘿一起去吃午饭。他俩走在一起,有被川总的ICE小弟抓起来遣送的风险。吼嘿是典型的南美混血,身材短粗,长得又黑不溜秋,加上满口西班牙语,总有人把他当成翻墙过来打短工的墨西哥人。老李呢,比吼嘿高半头,长得也是十分强壮,这几年醉心钓鱼,太阳晒得太多,看起来比吼嘿还要黑。老李和吼嘿聊天,讲的是西班牙语。这可不是吹的,老李的西班牙语,绝对是正宗原版的哥伦比亚口音。
老李和吼嘿是老瓦门下的同期博士。老李来报到的时候,吼嘿已经来了一周了,在一个哥伦比亚人聚集的社区租了一个三室的房子,还有一间卧室空着,正在招室友。老瓦建议老李和吼嘿同住,这样方便他们练习英语。于是,老李和吼嘿,以及另外一个委内瑞莱来的哥们戈麦斯,成了室友。至于练习英语,完全是幻想。吼嘿和戈麦斯讲英语的口音,比老李自带的陕北方言都难懂。
哥仨儿厮混了几年,一起看球,喝酒,看西班牙语的电视,参加南美来的朋友聚会,甚至是约会南美来的女孩。久而久之,老李的西班牙语水平,从数简单的数字,到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就连吼嘿的爸妈从哥伦比亚来看他,老李都能跟他们无障碍交流。因为老李的名字的拼音以字母J开始,吼嘿还送了他个西班牙语的名字“Juan”,读作“獾”而不是“娟”。
“獾,这两个人住在我房间的隔壁。”吼嘿冲着老李挤眉弄眼地说:“昨天晚上他们疯狂做爱!”
吼嘿是典型的南美性格,读书时的理想就是,每个周末都能和不同的女孩约会。当然,学生的那点研究生津贴,没办法让吼嘿过上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生活。即便如此,他还是能隔三差五领来姑娘,既有NMU的同学,也有附近餐馆里的服务员。吼嘿丰富多彩的生活,给老李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西语社交机会。当然,老李的社交,也不仅限于练习语言。
“你看到了?”老李笑着问吼嘿,还不忘敲打他:“你可是结婚了,再出去胡搞,我可会告诉丹妮艾拉的。”
“我没看到,”吼嘿一脸邪笑,说:“可我听到了,听了一夜!”
“听到了?”老李也邪魅一笑:“比你叫的还大声?”
老李之所以管吼嘿叫做吼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家伙做爱的时候,吼吼嘿嘿地,比女生叫的还来劲儿。每次吼嘿带女生回来,老李和戈麦斯,都听着吼嘿房间里的长腔短调,各种嘶吼。等老李学明来了西班牙语,每次吼嘿的春宵一刻,他都陪着戈麦斯在羡慕嫉妒恨中流鼻血。
“听到了!”吼嘿笑着说:“那个女的叫的比我还大声!”
听吼嘿这么说,老李用眼角余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邻座的那个女生。那个女生鹅蛋脸,长发齐肩,从颧骨有点高,眼窝有点深,好像是两广一代的人。她说话细声细语,不像是个大嗓门的人。
“她做爱的时候,用英文呐喊!”吼嘿看出了我的迟疑,补充说明到:“獾,相信我!我真的听得很清楚。”
宾馆的隔音还是很好的,真要是如吼嘿所描述的那样,这个女真的是很很叫,老李心里这样想。他有仔细瞄了几眼那个女人,身材纤细,站起来应该挺苗条的。想到这里,老李用西班牙语跟吼嘿解释说:“妈的,看来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他们在讲什么?”大概是被这个女人叫床的高亢声调所震撼,吼嘿对这对男女的对话很有兴趣。
“那个女的在劝男的多吃点肉,说是要补充一下蛋白质。”老李把女人的话翻译给吼嘿听。
邻座的男女,点的是菜单里的 Pho Bo,全都是大碗。男生点的好像是double meat,即便如此,女人还是不断地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和牛肉丸,夹到男生的碗里。女人的神色,很是殷勤,男生的神色,则有些生冷。不过,对于夹到自己碗里的牛肉,男生则是来者不拒。女人吃得很少,除了偶尔用筷子挑起一根米线放进嘴里,就是夹上一根豆芽,慢慢咀嚼。大部分时间,女人都是在服侍着男生用餐,男生则是理所当然地享受。这种气氛,不像是情侣,到有点是妈妈在照顾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干嘛把我袜子洗了?”男生碗里的肉已经吃完了,看来他能腾出嘴来说话了。
“袜子穿了一天,有味儿了。”女人面带着微笑,跟男生解释道:“这里的空气很干,很快就干了。就算你不再穿,放在行李箱里,也不会把其它衣服弄臭。”
“有那么臭吗?”男生脸上表情尴尬,说话的语气里,能让人听出他在维护自己的自尊:“没那么臭吧!”
老李把这段对话翻译给了吼嘿,还不忘加注了自己的观点:“这个男生,是个自信心不足的家伙,长着一颗脆弱的玻璃心。”
“也没有那么臭。”女人脸上陪着笑,轻声说:“我就是习惯了,随手就洗了。”
“那你的内裤洗了吗?”男生这个天外飞仙的问题,把女人搞得不知所措,瞬时脸上就挂满了红晕,就连偷听的老李也吃了一惊,赶紧把脸侧向了吼嘿,讲起了西班牙语来缓解尴尬。男生貌似没有顾及女人的感受,继续说道:“你那里也有味儿!”
“坐了一天飞机,从温哥华飞到新墨西哥,谁都会这样的。”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依然很柔和,她跟男生说:“是你着急不让我洗澡的。”
“哼---”男生发出了不置可否的鼻音。
“洗完澡不就好了吗?”女人继续哄男生,低声说:“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这些好不好,有什么事回宾馆再说吧。”
“哼!”男生又发出了鼻音,跟女人说:“就在这里说怕什么,你看看周围都是老莫,他们什么也听不懂!”
老李把这段话翻译给吼嘿,告诉他自己被华人同胞当成了墨西哥人。自然,他是不好意思男生那种对墨西哥人鄙夷的语气翻译出来。吼嘿听了,笑着对老李说:“你要是娶了我妹妹,就成了真的Latino了。”
原味儿内裤这个话题,让邻座男女的对话,加入了尴尬的气氛。尽管女人一直在尝试着哄男生开心,她也沉默了下来,一根有一根地嚼着泡在米粉汤里的豆芽菜。
看女人不搭话,男生把怒火转向了坐在邻座的老李和吼嘿。他的眼神不敢直视这两个又黑又壮的家伙,却对女人大声说:“都是这些该死的墨西哥人,浑身汗臭!”
“好啦!”女人又开始哄这个男生说:“不要惹事,他们都是干体力活的,没必要跟他们计较。”
“他说我们太臭!”老李跟吼嘿说:“这家伙真不是东西!”
“他是个蠢蛋!”吼嘿跟老李骂那个男生,说:“十足的蠢蛋,他不知道fishy pussy才是好pussy。”
“哈哈!”老李笑着会怼吼嘿:“你知道是新鲜的鱼,咸鱼,还是臭鱼?”
“哈哈哈!”听老李这么说,吼嘿大笑起来,说道:“这个女人绝对不像是一条臭鱼!”
“这些老莫,真的很讨厌!”男生显然听到了老李和吼嘿的大笑,相当反感地看了他们一眼,刚好撞上了吼嘿的邪魅眼神,他立刻收回视线,对女人说:“你等着瞧,特朗普总统迟早把他们都抓起来,遣返回去!”
“小点声,你别让他们听见!”女人把食指竖在嘴前,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用更小的声音:“你看他们也都三四十岁了,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呢。”
“嗯---”女人话里的什么东西,好像拨动了男生的心。他停顿了一下,又用生硬的语气对女人说:“那你到底是三十几岁,还是四十几岁呢?”
“啊?”女人再次被尴尬到了,她先是低头不语,过了半分钟才抬起头来,对着男生说:“这个很重要吗?”
“我觉得诚实很重要!”男生用肯定的语气,对女人说:“我让你看了我的LinkedIn,你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住在那里,可你什么都对我保密!”
“你管我叫姐姐,我比你大。”女人又开始哄男生说:“咱们又不谈婚论嫁,何必知道那么多呢。如果我们交往多了,你什么都知道了。”
“你发给我的照片,都很年轻的。”男生脸上写满了被欺骗的情绪,他看了女人一眼,又低下头说:“我没想到见面是这样子。”
“啊?我告诉你了那是以前的照片呀!”女人很不满,提高了音调说:“再说了,见面又怎么了,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配不上你吗?”
听了他们的话,老李很同情那个女人。她虽然明显看着比那个男生年龄大不少,可是从颜值上说,女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碾压那个青瓜蛋子的男生。当吼嘿听了老李的翻译,用西班牙语大骂那个男的是渣男。如吼嘿所说,如果因为年龄的缘故,男生看不上那个女人,就应该相敬如宾,没必要不让女人洗澡,就着急跟她刀山火海,折腾了一夜。这明显是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
“配得上。”虽然语气里有点不情不愿,那个男生还是承认了,他喏喏地说:“你长得很好看。”
“嗯,出来玩就好好玩,不要想太多。”女人收下了男人的赞美,缓和了语调说道:“你看看这个世界,俄罗斯打乌克兰,以色列打伊朗,现在美国又跟着打。谁知道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我们得及时行乐。”
“好。”男生好像是被女生说服了,开始吃米粉。吃了一会儿,他问女人说:“我们去山里车震吧。”
“啊,”女人好像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讨论性爱话题,说道:“回去再说好不好?”
“就去那个National Forest,我跟你说过,那里没有人的,”男生自顾自,继续跟女人说着他的计划。
“会不会把你车子弄脏?”躲不过这个话题,女人开始正面回复,带着点怨气说:“说好了的,可你又不愿意用避孕套。”
“我不喜欢戴套儿,”这男生看来是个只在乎自己感觉的人,他听出了女人的不满,放下手里的汤碗,抬头对女人说:“我身体健康,没有毛病,你放心吧!”
“戴套对双方都是个保护!”女人语气仍然显得很不满:“说得好好的,可你偏偏说话不算数。”
“你没病吧?”男生没有理会女人的不满,眼睛直勾勾地对女人说:“我没病,你可不要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女人有点生气了,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嚼豆芽,气氛愈发尴尬。
“渣男,十足的渣男!”吼嘿听了老李的翻译,气的义愤填膺,大声嚷嚷,喷了老李一脸面汤。
“你跟别的男的也不带套吗?”那个男生看起来很紧张,好像很担心从女人那里传染来性传播疾病。
“你说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这样任性!”女人带着哭腔,说道:“发生这种事儿,最该担心的该是女方,而不是男方吧!”
“性传播疾病,男女平等吧!”男生竟让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不但惊呆了女人,也惊呆了偷听的老李,他心里想:“金句,真他妈的金句呀!”
“我只跟你做过,没跟别的女人做过。”男生嗫嚅着说:“真的,我只跟你做过。”
听到男生这样说,女人的情绪好像缓了了不少,她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哄孩子的语气,跟男生说道:“你放心吧,我真的没病,你不会有病的。”
“好吧。”男生好像是有点相信了,说道:“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不要生气啊。”
天哪,偷听他们谈话这么久,好像这是男生头一次在乎那个女人的感受。老李向吼嘿分享自己的看法,吼嘿只是摇头,还是大骂男生是个渣男。
“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以后带避孕套好了。”女人平静地跟男生说:“这样我也放心。”
“反正你也要吃避孕药---”男生简直是个吐了吃的家伙,听女人提议要戴避孕套,竟然又开始耍赖,对女人说:“我们还是不戴了吧。不过,你去了科罗拉多,可一定要戴!”
“啊!”女人的脸一下子通红,她不满地对男生说:“你看我手机了?”
“看了啊!”男生没有被女人的高声反问吓到,他对女人说:“你在丹佛的那个大叔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一个老师,”女人说话好像少了点底气,跟男生解释道:“我在丹佛转飞机,顺便去看看他。”
“看他还是睡他?”男生来了个直球对决,语气坚定地问女人。
“关你什么事!”女人红着脸,跟男生吼了起来。
剧情翻转太快,老李和吼嘿都笑不起来了。老李用筷子,吼嘿用叉子,各自往嘴里送着米粉,静待剧情进一步发展。
“服务员,结账!”男生冲着米粉店的老太太喊了一句中文,搞得老太太和他来了一个面面相觑。很明显,老太太不懂中文。
“别闹了,好不好?”女人的语气了满是哀求:“我们好聚好散,我这就走,好不好?”
“可房子定到了明天呀!”男生的回答再次翻转剧情:“住一天150,加税都快200了。”
“我给你好不好?”女人拿出信用卡,递给了满脸狐疑的服务员老太太,跟男生商量说:“我包里有现金,回宾馆就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钱。”男生突然回心转意了,对女人说:“你别走,好不好?”
“嗯---”女人沉思了一下,说:“好吧,我们别再闹了。好好的,好不好?”
服务员老太太刷完卡,送来了收据,女人在收据上签完字,起身朝饭店门口走去,男生也赶紧起身,追到了女人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背影从老李和吼嘿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这两个人的约会将要如何进展,老李和吼嘿看法不同。老李认为,这俩人应该是谈崩了,约好的炮必然是打不下去了。吼嘿则看法相反,他坚持认为,只要两个人回到那个房间,必然又是天雷地火,继续战斗。
第二天一早,老李和吼嘿在宾馆的餐厅碰头。这两个人早上6点30分就开始吃饭,是因为上午要陪着老瓦去Los Alamos拜访朋友。他们在临窗的座位才坐下,吼嘿就得意洋洋地跟老李说,邻屋的那个女人,夜里引颈高歌好几次,狂喊“Yes”,炸得他都流鼻血了。当吼嘿还在描述着女人叫床的细节,老李突然发现,那个女人穿着罩衫,正站在窗外的步道上抽烟。
清晨的阳光透过女人的发梢,给她的背影描绘出了一圈闪光的轮廓,女人喷出的烟雾飘荡,让这个轮廓变得有些缥缈,显得不那么真实。妈的,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呢?老李想不明白,他示意吼嘿往外看。话痨的吼嘿看到这一幕,也沉默了,只顾得埋头吃饭。
两人吃完早饭,女人已经从场外离去。透过窗户看去,垃圾桶上的烟灰盒里,堆满了烟蒂,或长或短,数不清多少。妈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到底度过了个什么样的夜晚呢?老李和吼嘿,谁都想不明白。
Santa Fe的香艳见闻,没有给这老李和吼嘿偷窥的快感。相反,当回想起窗外女人孤单的背影时,一股若有所失的忧伤,都会涌上两个人的心头。或许这是因为他们和这个女人,都已人到中年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