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盛酒的女尸
到了天津后,我直接住去了赵羽的宿舍,这样方便一起行动查案。当然,最主要的是跟吴聃那个大叔住得很没意思,天天听郭德纲,笑得要死要活。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笑点高,我听他那些相声,真心觉得有点无聊。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我跟赵羽去了刘超宗的酒厂。路上,我简单听赵羽讲了讲案情。刘超宗的生意很简单,本来是从青岛买一些便宜的当地红酒,然后运到 自己的工厂之后再加工,不知用了什么秘方,做成极其醇香的美酒,再高价卖给外国人和一些高管高官等人,产量很少,口碑却特好,而且从来不在超市里公开出 售,要到他自己开的一家小店拿。
他这酒还有一个牌子,取得很古典,叫女儿香。
但奇怪的是,这些红酒本来都是味道很差的便宜货,但经过他的加工却变得色泽浓郁味道香醇,而且几乎没有糖分,那醇香的味道只有窖藏百年的法国红酒才可以相媲美。而且他的加工技术非常机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这么优质的红酒。
喝过的人经常来信,询问刘超宗还有没有存货,表示无论多贵都会买他的一瓶红酒。
可见很多人都对这酒非常上瘾。但自从刘超宗死后,他的红酒就出了问题。虽然味道依旧,却喝死了好几个人。而且这些人不就是商界巨头就是政要人物,一连死了四五个,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天津警方很重视这件案子,并在查一直意图与刘超宗合营的到底是什么人。而刘超宗出事后,他原本在酒厂的一个个人助理突然消失不见了。不知是畏罪潜逃还是怎么着,想必这个人跟红酒毒案有很深的关系。
听到这里,我问道:“那这所谓消失的人是负责什么的”
赵羽说道:“说不好,据说是助理,但是酒厂的工人说刘超宗对那人十分的看重,甚至有点敬畏。”
“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由问道。
“女的,说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盘着头发,瘦高个。”赵羽说道:“我们已经让同事进行侧写,之后画像,把这个助理的模样画出来。”
说着,赵羽招呼我下车。经常来回天津,又有吴聃这个老天津在,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天津的各大区域和主要的地点。
我们下车的地方是在红桥区的酒厂大道,这里有几家大型酒企业的生产工厂。
一条平整宽阔的马路边,整齐地排列着几家酒厂,酒香四溢。我不喜欢喝酒,但闻到这条路上的酒香,也忍不住好奇地扫视了下这周围的厂家。
这些厂家多半是有点名气的红酒或者白酒企业。但是对于女儿香这种说不上是古典还是现代的,中洋不分的酒,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既然有这么优质的红酒,刘超宗生前为何不大量投入生产呢这岂不是更赚钱么
我跟着赵羽走到这条大道的最后一个酒厂。比较起其他的酒厂,这家厂房显得陈旧了些。大概是出事之后,酒厂工人都被遣散了,现在只有一个看门大爷坐在门卫的办公室里打盹。
赵羽上前敲了敲窗,那大爷才醒过来,问道:“你们是”
赵羽亮出警员证,那大爷立即出门笑脸相迎:“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这酒厂一出事,酒厂工人都走了,我也不想在这儿呆着,也没人给工钱啊。您看什么时候能结案,我也好回家去。”
赵羽笑道:“大爷,麻烦您了。主要是这酒厂大门的钥匙我们也不好自己带着。”
门卫大爷叹道:“其实这酒厂就算开着门也不会有人来偷东西。您二位去看看,里面也就一些老旧的机器,除了这些,嘛值钱玩意儿没有。”
大爷边说边给我们引路。我俩跟着他走向厂房。赵羽边走边问道:“老旧的机器可是听说你们这酒厂生产的红酒可以一绝啊。”
大爷叹道:“要说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东家那人神神秘秘的,生产配方也不让人看。东家这一去,要说这世上还真有人知道这配方,那就得是我们东家的那个会计了。”
“会计”赵羽沉吟道:“是不是四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高高瘦瘦的女人”
大爷奇道:“你们也知道她是啊,那女人也很神秘,跟着东家干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东家很信任她。”
赵羽问道:“那女人是不是叫杨新”
大爷点头道:“是,就是这名字。”
赵羽不再说话,此时,我们仨进了厂房。厂房空无一人,但里面却比外面温度低了不少,让我倍感凉爽。
一直在我背包里躲太阳的小幂也探出头来,搭着我的肩膀四下乱看。
赵羽将那大爷打发走,说我们俩要仔细查查,请他回避。大爷于是又回门卫室了。
我这时才将小幂抱出来,放到地下去,笑道:“热坏了吧出来遛遛吧。”
小幂没理我,只是到处乱嗅。我见状笑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小狗了”
小幂说道:“这地方有股奇怪的味道。”
我提鼻子闻了闻,觉得空气中除了红酒的香气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气味,便说道:“是不是酒的气味你该不会是生前连酒都没喝过吧。”
小幂摇头道:“不是,说不上来像什么,有点像血,但又不像。气味比血腥味要香很多。”
我问赵羽:“你闻到了么”
赵羽摇了摇头,说道:“灵狐的嗅觉比人类要好很多。”说着,他蹲下身去问小幂:“你再仔细找找看,什么地方有奇怪的气味”
小幂于是绕着厂房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中央位置,对我们说道:“好像是从这石板缝儿里传来的。”
“石板缝儿”小幂这一说,我才注意到这酒厂的地面并不是水泥地,而是铺了一层青石板。我心想这够复古的嘿。我跟赵羽赶到小幂所在的那位置,端详了半晌,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羽急忙跑去门卫处,跟那大爷借来一把除草用的铁锨。大爷一听有了线索,也跟着赶过来看热闹。
赵羽将那铁锨插入青石板的缝隙里,用力一压那木柄,青石板便被撬开,而一道上了锁的木门出现在我们眼前。
艾玛,这还有地下室。
门卫大爷显然不知情,见面前出现一处地下室,很是好奇,便问道:“介个是嘛玩意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小幂抬头看着我和赵羽,意思是,那奇怪的气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我上前拍了拍小幂的头,笑道:“笑摸阁下狗头,这鼻子,比小狗还灵验”
大爷瞧见小幂,惊讶地问道:“介个是狐狸吗我听说警察同志办案有带警犬的,可没听说有带狐狸地。”
赵羽笑道:“你看这不就有么。”
说着,想用铁锨将那锁给砸下来。我上前拦住道:“没事,这种小锁我来开。”
我从背包里掏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将那锁打开,掀开那木门。
一股酒香扑鼻而来,着实芳香馥郁。一段石阶出现在面前,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掏出枪来,让门卫大爷在上面打开手电筒,给我们照着这段路。我出门没带枪,还是带的那把对鬼怪杀伤力比较大的战神。
想起前几天在贴吧发帖记录我的这些经历,经常被网友吐槽说,我的战神跟打酱油一样。我一直也这么想,据吴聃说是因为我个人能力不够,发挥不出神器除魔卫道的力量来。
不过邪魔当前,有个神器护体总是好的。
但这段石阶倒是不长,很快便到了底部。这时候,我发现墙壁上竟然有根灯绳,于是上前拽了一下。
地下室突然有灯光亮了起来。虽然是昏黄的老旧灯泡,但还算明亮。
等我们看清楚地下室的情景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地下室里横着好几口棺材。其中一个棺材是打开的,我跟赵羽见状,端着枪小心地靠了过去。
我见那棺材半晌没声音,便跟赵羽凑上去一看,只见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女子的尸体,面色红润,没有腐烂现象,但是身上长有紫色的长毛,而且下体还插着一个胶皮管,胶皮管连接着一个玻璃烧瓶,烧瓶里注满了紫红色的液体。
棺材上写着明嘉靖十七年,浙江嘉兴沐七妹,卒年十六岁。
紫毛僵尸我见状十分诧异,于是上前跟赵羽合力,将其他棺材都打开。
打开其他棺材之后,却见里面全部都是小女孩的尸体。虽然容貌籍贯各不相同,但是多半是死于豆蔻年华,或者及笄之年。
这些尸体保存完好,多半是明清时代的,而且多为江南女子的尸体。有的长着红毛,有的长着绿毛。最近的一具尸体是民国三十六年的。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我见那些女尸倒是没有任何诈尸的行为,便略略放心下来。但是眼前的情景着实诡异难当。
小幂也跟了下来,见状对我们说道:“我猜这些尸体的胃里应该是红酒。”
“尸体的胃里”我闻言一阵作呕。我去,那些所谓的醇香的红酒不会就是从这些尸体里加工而出的吧现代人都是什么脑子
“我记得红酒有所谓的醒酒器,不会是刘超宗把女尸当做醒酒器了吧。”赵羽说道:“不知这么多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小幂冷哼一声:“如果是死后盗取尸体的话,红酒的品质容易受到影响。我猜测是这酒厂的创始人高价买下的女孩子,然后杀掉当了制作红酒的器具。”
我听后皱眉道:“你这想法很特别,重口味。”
赵羽点头道:“我觉得多半也是这样。先通知局里吧。”
于是我俩原路返回。一直等在地下室门口的大爷十分好奇,问道:“警察同志,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笑道:“大爷,您好奇的话怎么不下去自己看看”
赵羽说道:“别下去了,可能下面会有什么线索,大爷,过阵子我们同事来了,您就知道地下室有什么东西了。不过到时候您可别害怕。”
大爷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活这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吓不着我。”
然而,门卫大爷说的这番话很快便被他的实际行动而推翻。赵羽打了电话报告了局里地下室的情况后,市局的警车很快便到了酒厂门外。
刑侦技术科的工作人员下去地下室,将那些尸体一个个的抬了出来。
门外大爷见了,又听说可能这就是盛放红酒再加工的“器具”,顿时跑到一旁去吐了。之后一溜烟跑回家再也不肯回来。
我跟赵羽则跟着警车回了天津市局。法医马上解剖得来的这些尸体。我跟赵羽在局里等了会儿,解剖结果便出来了:这些女尸的胃里面都是红酒,而且据验证,就是刘超宗卖得极好的女儿香。
我听了之后心想,这你妈才叫重口味。
“那这些红酒跟刘超宗卖给别人的那些,有什么不同么”赵羽问道。
技术科的工作人员回道:“有一点不一样。女尸身体里的酒带有尸毒,但是他卖给别人的酒里面却没有毒。”
赵羽问道:“那他卖出去的酒里是不是有解毒剂之类的东西”
技术员摇头道:“没有,完全没有任何药物类的东西。如果那样的话,会影响红酒的味道。但是我们查不出他是怎么解除尸体的毒素的。”
赵羽点点头,带着我出了警局的门,绕到一旁,接着,指了指我身后的背包,说道:“刚才我塞了一小瓶有毒的红酒到你的背包里,现在拿出来看看。”
我吃了一惊,心想我怎么没什么知觉呢。看来这货身手不错啊,警察不干了还能去当个扒手。
我赶紧将包里的红酒翻出来,见赵羽塞的是一只小玻璃瓶,好像是样品类的东西。记得刚才在棺材旁的货架上确实看到几只小玻璃瓶,而刚才那通着尸体的试剂瓶里的酒,最后注入的正是货架上大大小小的瓶子。里面盛放的估计就是新从尸体中取出的红酒。
虽然这瓶子里的酒也许没有毒,但更可能是有毒的,我问赵羽你带出来这玩意准备做什么专业技术人员都说无法查出为什么无毒酒会变成有毒,尸体的毒素之前为什么会消失,你拿着这瓶子又有什么用
赵羽沉吟道:“你也看到了,刘超宗用的东西和设备都是很古旧的玩意。也许他用的除毒的法子也很古老,是纯天然的解毒药物,而非现在的解毒剂之类的化学药品。”
“所以呢”我问道:“知道这些又如何”
“我记得巫山派的人善于炼丹制药,而且跟茅山派不同的是,她们的药物多偏于美容,解毒,养颜,延年益寿等,而且颇有奇效。如果能请阮灵溪来帮忙看看,也许会有发现呢。”赵羽说道。
我一听他又要找恶女,心中不大赞同。之前她虽然救过我两次,我也表示了感激之情,也曾当朋友一样约她出来过,结果人家拒绝得很爽快。我觉得她是不想我们追究她的身世秘密,尤其是提到巫山派。
对于这样一个对巫山派避之不及的人来说,让她承认自己是来自善于制药解毒的巫山派,来判断红酒里面到底含有什么奇怪的成分,我估计她会当场拒绝。
正当我要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见俩警察带着一个男的走进警局大门。我抬眼一看,我靠,人生何处不相逢,又是赵振海那货。
等他走到近前,我笑道:“赵兄啊,别来无恙啊你怎么又来了”
赵振海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苦着脸说道:“我也不想来啊这不,警察同志说我跟一宗毒酒杀人案有关,又把我给传来了。”
“你跟这案子什么关系”赵羽听罢,不由说道:“难道那个想跟刘超宗合营的人,是你”
赵振海苦笑道:“我如果知道会出这事,我何必趟这浑水啊我”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不由愕然。该说这世界太小呢,还是世界太小
正当我们想详细追问的时候,却见一阵汽车鸣笛声传来。我跟赵羽回头一看,警察局门口竟然开来一辆车,铮亮崭新的奥迪a6,。车门一开,一个穿白衬衣黑西装裤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恭恭敬敬地开了后车门。
之后,车上下来一个少年,随后,是一个一身长身唐装的高大男人。我一看那少年,我去,认识,这不是火车上带着小情人的那个叫什么云遥的么,也就是跟赵振海蛮熟的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
那唐装男人我虽不认识,但他一下车,那气质和气场,不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男人大概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留着短络腮胡子,身材高大,黑色长身唐装衬出一身江湖霸气来。前身一处金线刺绣,似乎绣着龙纹。
“这谁啊,排场摆到警察局了嘿。”我嗤笑道,心中却觉得这货肯定来路极其硬,不然不敢如此嚣张。
“他怎么来了”一旁的赵羽皱眉道,神色现出几分不悦来。
第三十六章 消失的女人
“你认识他”我问道。
赵羽点了点头。此时,那赵振海倒是跟久旱逢甘霖一般嚷道:“段大哥你可来了”
“这俩人怎么又认识”我如今脑中一串问号。
那男人走到赵振海跟前,冷哼了一声,随即对赵羽一笑:“很久没见了。”
赵羽笑了笑,说道:“什么事能惊动您呢”
那男人笑道:“听说我下属卷进一宗毒酒杀人案,我来看看。我很了解振海,”说着,他转头看了赵振海一眼,继续说道:“他没这个胆子干这种事。”
赵振海在一旁连忙点头道:“对对,我不可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赵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们只是请他来录口供,并不是当犯人逮捕。”
那男人笑了笑,说道:“正好,我也去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瞧着男人旁若无人地进了警局,他身后的少年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几眼。我不禁对赵羽说道:“瞧这俩人够嚣张啊,这怎么像黑社会的啊”
小幂此时跳到我肩膀上,看着两人进门,对我和赵羽说道:“这个帮会老大有点特殊的气质。”
我笑道:“霸气侧漏”
小幂说道:“不,是不像普通人。但是我也说不好哪里不对劲。”
听了他的话,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江湖大哥。不过在我肉眼凡胎的眼里,那货不过就是有点江湖霸气罢了。
“这男的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低声问赵羽。
赵羽说道:“是这边黑帮起家的一社会大哥的手下,算是第二把手吧。这人叫段清水,好像是云南大理州的人,不知怎么来了天津。”
我们几个进了警局,有专门负责笔录的警员走了过来,见这么大阵仗,不由有点发愣。
段清水倒是心安理得地坐下来,说道:“各位警官不必管我们,开始吧。”
赵羽对那做笔录的点点头,于是赵振海开始说道:“这人死的真不关我的事。这不前几天我想跟刘超宗商量看能不能合营红酒厂的事么。听说他那酒十分香醇,但是销量极少。我想着如果能投资一起卖红酒,那肯定能赚一笔。”
赵羽问道:“你不是做问卜这类行当么什么时候想改行了”
赵振海叹道:“这不上次请鬼出事了,我就有点后怕,想做点安全的营生。我认识刘超宗,知道他有祖传的红酒秘方,但是看他的店面太小,觉得可能是没 钱投资吧,这才提议说出钱帮他扩建店面,合营酒厂。他当时没答应,我以为他是怕我知道他的祖传秘方,就告诉他说,那秘方我没兴趣,我就想投资,然后咱们俩 分红。结果他也没立即同意,就说考虑看看。”
我问道:“你为什么想到要做红酒生意”
赵振海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父母就是做红酒生意的。后来出了意外亡故了,我这才跟着师父混江湖。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也经营红酒生意呢。”
赵羽问道:“听说刘超宗有个助理,或者说是会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杨新是么”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他身边确实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看上去刘超宗倒是很信任她。”
赵羽说道:“但是我们查过,根本没有杨新这个人。”
赵振海愕然道:“没有不可能啊。难道她用的是假名字可为什么用假名”
我听完这话,觉得这情况有点纷乱。在一酒厂当会计,还用的是假名字,这有点意思了。
鉴于酒厂里还能翻出尸体,刘超宗又对那女人十分信任,八成这女的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赵振海见我俩都没说话,于是赶紧赌咒发誓地说自己跟酒厂毒杀案子真没关系。赵羽于是问这杨新跟着刘超宗干了多久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我当时也问过,因为看刘超宗对这个杨新很信任,就打算跟她套套近乎。听说是半年前跟着刘超宗的,不过既然你们说这个人的名字是假的,我也不确定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不过”
“不过什么”赵羽追问道。
“有一点我总觉得奇怪,”赵振海说道:“但是也不一定对你们破案管用。”
我着急道:“你废话什么,赶紧说”
“那杨新虽然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但是声音却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清脆。由于声音跟外表差别太大,所以我印象比较深。”赵振海说道。
“会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的”我说道:“有些女人不都喜欢装嫩么。”
“不像。”赵振海说道:“而且喜欢装嗲的女人,也不会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老古板。”
我心想这话啥意思呢,难道是说杨新是某个姑娘易容的么。虽然现在女人的化妆术越来越牛逼,基本媲美整容术,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姑娘喜欢把自己易容成老太婆的。
赵羽又问了一些问题,见赵振海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提供,加上那位段大哥执意保释,也便放他走了。
等那拉风的奥迪消失在我们视野中时,赵羽才说道:“咱们去找阮灵溪看看吧。”
“问解毒的事情”我说道:“怕她不肯告诉我们。”
“不问怎么知道。”赵羽说道。
我想了想倒也是。阮姑娘是个女汉子,虽然自己住的那座楼上被传为鬼楼,依然一如既往地住在那里。当然那些鬼都被吴聃解决掉了,但闹鬼的传闻还在,依旧没人敢住进去。上次蚌埠事件后,阮灵溪辞了工作,正在家赋闲。于是我俩准备直接去她家找她打听下。
去往阮灵溪家的路上,我问赵羽怎么会对黑帮这么熟悉。我听说过警察跟黑帮暗中相熟,但是我跟他都是刚入行的,还没怎么接触这些,赵羽倒像是老江湖一样见怪不怪。
赵羽说道:“天津这片地儿有一个势力最大的黑帮大哥,叫冯四海。这位老大虽然是黑帮起家,但是现在经营的生意算是合法生意。天津几家ktv,酒 吧,高档酒店和娱乐中心都在他的经营或者管辖之下。虽然也难免有械斗,卖摇头丸这类事情发生,但所幸没什么大事,基本上跟警方没什么冲突。”
“那段清水又是谁”我问道:“是冯四海的手下”
“这个人的来历有点神秘。”赵羽说道:“大概四五年前跟着冯四海,而且来自千里之外的云南大理州。听说也是混黑道的,跟着冯四海出生入死过,很得 信任。他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孩子,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少年。那孩子叫段云遥,说是他的侄子。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因此直接跟着冯四海来了天 津。”
“这有什么神秘的,无非也是个来自云南大理的黑帮混混呗。”我说道。
赵羽沉吟道:“不好说,直觉这个人有点神秘。而且他的拳脚功夫相当厉害,最初是作为冯四海的私人保镖,后来渐渐管事了。他那侄子别看才只有十八岁,也是个高手,现在是冯四海女儿的保镖。”
“冯四海的女儿”我听到这里,脑海中灵机一现,突然回想起火车上的邂逅。段云遥带着一个少女去旅行约会,那少女有一双很特别的眸子。难道那女孩会是冯四海的女儿
“那女孩是不是眼睛有点特别,”我问道:“我在火车上遇到过段云遥,他带着一个姑娘坐车。”
赵羽有些讶然:“你见过她是啊,都说她特别。”
我听了这话,再瞧着赵羽那微妙的神往的表情,心中暗笑,不由问道:“我说,你对这黑帮老大的家室了解得很清楚嘛”
赵羽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只是从小就认识冯叔。”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想:冯叔,这货不能是现实版无间道里的刘德华吧莫非是黑帮大哥在警方安插的卧底
赵羽见我一直盯着他,皱眉道:“你这人难道又想歪了”
我笑道:“不过你刚才说起那姑娘的样子,蛮情窦初开啊。”
赵羽笑了笑:“自小认识的,当然有些情分在的。”
我心中啐道:八成是自小暗恋的吧难怪拒绝人大女神的告白。
我回想了下那姑娘的样貌,是很甜美,气质有些特别,但算不上倾国倾城让人惊艳,比起当年追赵羽的校花有点逊色。只是那一双眼睛,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我问道:“冯四海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呢”
赵羽说道:“那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收养的孤儿。她叫马九,因为是九九重阳节出生的,所以有了这个名字。阿九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带回冯家,冯四海对她倒是很宠溺,看做亲生女儿一样。”
我听他提起黑帮的恩怨情仇家事八卦都如数家珍一样详尽,不由对赵羽的身份起了疑惑。孤儿院长大的一个普通的孩子,怎么会跟黑帮有所往来而且看上去渊源很深。
我想继续追问,赵羽却显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便将小幂从我的肩膀上抱下来,放在腿上,随即对我笑道:“虽然知道这小狐狸身体里住着一个前辈的灵魂,但是我还是挺喜欢这种萌物的。而且你看,他好像长大些了。”
我翻了翻白眼,再去看小幂,正睡眼惺忪地斜睨了我俩一眼。我心中啐道:靠,这话题转换的也真够生硬的,赵羽这货八成很有问题
说话间,我们下了车,直奔阮灵溪的住处。敲开房门,见阮灵溪捧着半个西瓜出现在门口,穿了一身睡衣没怎么梳洗。不过美女终究是美女,虽然性格可恶点儿,就算素颜也自有清丽动人之处。
“你们怎么又来了”阮灵溪问道,随即瞥了一眼小幂。
“想向你请教点事情。”赵羽笑道。
阮灵溪点点头,完全没有请我们进去坐的意思。赵羽只好问道:“灵溪,上次我问的那个问题,就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解除尸毒,但是毫无痕迹,对红酒没有任何色泽味道上的影响,你知道么“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知道呢”
我笑道:“就凭你是巫山派的传人啊。”
此话刚一出口,我立即后悔了。我靠,恶女最忌讳我提起巫山派,这下她肯定要给我们吃闭门羹了。果然的,阮灵溪脸色一变,就要伸手关门。我见状,情急之下将胳膊伸了过去。结果门一关,我“嗷”地叫了一嗓子。
门顿时给我手臂挤破了。阮灵溪赶紧又将门打开,看了看我手上蹭破的一大块皮,骂道:“我没见你这么无赖的二货”
我哭丧着脸说道:“很疼啊美女,你看你不给我包扎下伤口么。”
阮灵溪无奈道:“好好,算我倒霉,进来吧你俩。”
我这才跟赵羽进了她家门。阮灵溪转去屋里取药箱,我便坐到沙发上去,观察了下她家的布局。跟我想象中不同,阮灵溪的家里布置得很简单,没什么女孩 气的感觉。而且屋里一股淡雅的清香,转而一看,竟然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只三脚架,上面放的不是吊兰之类的盆花,而是一只精致的做成莲花池的物件,好像是 插熏香的东西。只见那花池的中间是一片小舟,里面有烟雾袅袅升腾,看来是放着熏香。
阮灵溪提着一只小药箱进了客厅,坐到我身边来。赵羽此时问道:“灵溪,你家里点的是什么熏香味道很清雅,像纯天然的东西,不像是加了香精的那种货色。”
阮灵溪打开药箱,满意地笑道:“算你有点见识。这可真是纯天然的香料,里面加了杜若,芷兰和驱蚊虫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明白赵羽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于是冷哼道:“反正市面上是买不到了。”
此时,我见阮灵溪从药箱里取出的竟然不是药水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只小瓷瓶。更夸张的是,这货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涂到我的伤口上。
“我靠,你这是给我涂了什么东西别是什么奇怪的药吧”我狐疑地问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这没见识的这都是上好的中药材做成的,放心,你这点伤,后天就完全好了,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有没有那么夸张”我半信半疑地看着胳膊上的白色粉末,见那些粉末慢慢地融化,没多会儿,那火辣辣的痛感便减少不少,而且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
“灵溪,你这些药材都是从巫山带来的吧。”赵羽直接问道:“虽然现在市面上的中药也有很多,但是纯天然的很少。我想许多中药也是种植而来,并非野生,药效渐渐没那么好了。你这药有奇效啊。”
阮灵溪叹道:“让你们两个烦死了。好吧,我告诉你们,我是来自巫山,但是,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别人。谁说出去,我就杀了谁。”
我一听,对赵羽使了个眼色:恶女都承认了,你他妈赶紧快问啊
赵羽说道:“放心,我不想探究你的秘密。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么”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知道巫山有一处地方产一种白莲,莲子能解尸毒。很多年前也许有人得过这种莲子,但是在现代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巫山派其实就像是你们所说的道家学派了,相当于出家人。巫山的弟子们不会下山入世,而下了山的,多半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阮灵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莲子么”赵羽沉吟道:“那像你描述的,很多年前有人得过,现在就不会有人偶然采摘到么”
“不可能。”阮灵溪断然道:“巫山派出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掌门已经将我们所居的地方划了结界。很少有人能找到,更别说能去采摘什么莲子。”
“那么有没有可能,巫山派的女弟子会下山来,比如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赵羽问道。
阮灵溪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巫山派的驻颜术空前绝后,就算是掌门师父,现已经将近七十岁,也保持着三十左右的容貌。”
我听了这话顿觉好奇,于是问道:“那你多大四十”
阮灵溪啐道:“我有那么老么我还没你老呢”
“这么说巫山派还是有年轻人的哈。”我笑道:“我以为都是童姥呢。”
赵羽无视我们的说笑,继续问道:“那你们的弟子会擅长易容术么比如妙龄少女易容成四十多岁的女人”
阮灵溪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说你们俩怎么就跟巫山派过不去呢也许有吧,但是我也从那出来不久,在巫山我算是最小的了,其他的都是师姐,而且虽 然容貌不变,但是年纪都是三十开外四十挂零了。而且大家都对下山没有任何兴趣,也已经与世无争很多年,最多的不过是在附近荒野山村,贫瘠小镇采买点东西而 已。我不是那种修道的材料,才逃下来的。”
第三十七章 幽冥之眼
赵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见阮灵溪收拾药箱,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几丝长发垂到脸颊边,竟然很有妩媚的味道,不由多看了几眼。
正在我愣神的空儿,小幂冷不丁跳到我肩膀上,眯起狐狸眼笑得不怀好意。我瞪了他一眼,知道这货心里又在吐槽我。
此时,赵羽的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将寂静中的我们吓了一跳。赵羽赶紧接起来,说了几句之后,皱眉挂掉电话。
“出什么事了”我见他面色不善,于是问道。
“太有意思了。市委,军区,还有中央,都派人来问这件红酒案子,让我们不要继续查下去了。”赵羽冷哼道:“八成这些人都高价买过刘超宗的酒,心中有所忌讳。”
“那就放下不查了”我问道。
赵羽叹道:“没办法,现在那些尸体已经责令明日全部送入火化场火化,我们拦不住。”
我心想,尸体没了的话,毒酒什么的也不会存在了,这也算是好事。
我跟赵羽悻悻然地出了阮灵溪的家,之后我去了吴聃家里。几次来天津,都没好好跟师父聊聊。
晚上,我俩到小区门外支了个炭炉烧烤,边吃边喝酒。我想起恶女的身世,对那巫山派十分好奇,于是问吴聃是否知道些内情。
吴聃呵呵笑道:“我徒弟长大了啊,知道思春了。看上姑娘了”
我啐道:“就那恶女,我可不敢要。”
吴聃哈哈笑道:“有点脾气才有意思,不然多没劲。我教给你怎么交往。晚上约出来,看个电影,喝个咖啡或酒吧,然后太晚了或玩累了,就附近找宾馆睡。”
“我靠,师父,你这叫交往么,这不是约炮么。”我笑道:“难怪你老婆跟人跑了。”
说到这里,我顿觉后悔。喝了酒没啥遮拦,戳人家痛处么不是。
吴聃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是除魔卫道,走了一条孤胆英雄的路。可惜啊,人老了。连我那把刀,都有点挥不动了。”
“师父你正值壮年吧,不也才四十多岁么。”我笑道。
吴聃叹道:“做这行需要精神和体力都在巅峰的时候。说起来,你小子体质太阴,不适合我那把上古神器。但是我送别人,又觉得没合适的人选。”
我一时语塞,心想不就是把古董刀么,搞得跟轩辕剑的神器一样,出世还能拯救全人类啊。
转天,赵羽问我要不要去看尸体焚烧的情景。我说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赵羽说,很多人都会去火化场围观,也许能找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呢。
我一听,便把闲来无事的吴聃也带过去凑热闹了。
等到了火化场,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酒香。走近一看,尸体已经开始焚烧了。但那香气够浓烈,方圆一公里都能闻到。
香气吸引了很多人围观。我见人群中不仅有赵羽等人,甚至那叫马九的少女也来了。
我见赵羽跟马九有说有笑,眼眸里柔情似水,不由偷笑,指给吴聃看。
吴聃端详了马九几眼,对我说道:“这女孩子的眼睛不同一般啊。”
“师父,你能看出什么端倪”我追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这姑娘应该是冯四海的养女,叫什么阿九的吧”吴聃问道。
“你知道她”我讶然道。
吴聃点了点头:“这孩子小的时候,我偶然见过她。这女娃娃有一双幽冥之眼,你懂么”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能在某段时间内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比如预测别人的灾祸。更特别的是,她能看到我们每个人不同的磁场。”吴聃说道。
“磁场”这个词让我想起赵羽的那番话,每个人都有其不同的磁场。
“磁场在她眼里会显出不同颜色和强度的光环,根据这两点,她能判断谁是修道的人,谁的寿命短,而谁可能长寿,谁会在某些时刻有灾难。”吴聃说道:“冯四海很宠溺她的原因也在于这个特异功能。冯四海之前混黑帮,靠着阿九的预测能力躲避了不少灾祸。”
“这么拉风”我笑道:“没想到这姑娘的眼睛这么厉害。”
我俩正闲聊,却见阿九指着人群里的一个人,对赵羽耳语了几句。随后,赵羽向那人靠过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戴棒球帽的年轻男人正躲在人群中,看尸体火化的场景。赵羽快靠近的时候,他突然警觉,立即拔腿就跑。
吴聃见状,对我说道:“快去跟上,抓住那男的”
我不明所以,只好跟赵羽一起追。但是那男人脚力竟然相当之快,我跟赵羽使出浑身解数,依旧跟他保持相当一段距离。
追出去一阵子,我便累得气喘吁吁。再看前面那男人,身材不是很高,瘦得皮包骨的样子,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跑得身轻如燕。
最后,我跟赵羽一个都没追上,各自累得气喘吁吁地停在一座立交桥下。而那个男人却轻巧地从桥下奔过马路,一溜烟没人了。
我扶着墙,擦了擦满额头的汗,骂道:“我靠,这人怎么跟兔子一样,跑得真够快的。咱们俩经过那么严苛训练的都没追上那瘦子。”
赵羽边擦汗边说道:“我看那人像是会一种失传的中国功夫,小腾挪。古代不少飞贼穿墙入户,靠的就是这种身轻如燕的功夫。”
我啐道:“得了,没追上就没追上吧,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赵羽平静了下气息,才说道:“你没发现么刚才那人根本不是男人,是个女人假扮的。虽然她的衣着外形很像男人,但是跑起来的姿势还是暴露了。”
“等下,你干嘛着急地来追这个女扮男装的”我问道。刚才听吴聃一句话,让我跟着追,我他妈没搞清楚状况就跟来了,结果追的是谁都不知道。
“阿九说这个人的磁场特别,怀疑她也许是我们要找的人。”赵羽说道。
我无语:“这算什么逻辑。”
我俩在天桥下歇了会儿,才返回身往回走。赵羽说道:“我觉得刚才那人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女人。这个女人并不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是什么,所以才来看看。”
我揉了揉发飘的腿,说道:“也许是,但是很显然,我们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到。就算是要逮到她,恐怕也不容易。”
我俩走在马路边儿上,我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儿传来。扭头一看,旁边是俩垃圾箱。夏日炎炎,里面的垃圾发酵腐烂,一股子臭味。
但在那垃圾旁边,一个老婆婆正佝偻着背仔细地翻找着,从里面收拾出矿泉水瓶,纸壳子之类的东西,放到一旁。我瞧着她的背影和风中凌乱的发丝,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心酸之意。
我停下脚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元来,走到老婆婆身边,直接塞进她手里,转头就跑。
但我还没迈步,那婆婆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阴阴的低笑声传来:“小伙子,你先别跑。”
这声音十分阴森,让我心中起了一阵恶寒。回头一看,我靠,差点吓掉半条命。
老婆婆正是我们在子牙河边儿见到的那个,传说中吃婴儿的老太婆。这老婆婆泛红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好像看着猎物一样。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手上身上一股子臭味,着实让我受不了。
“老婆婆,原来是你啊。”我咧嘴笑道:“我竟然在这儿能遇到你。”
“嘿嘿嘿,为他人做嫁衣裳,为他人做嫁衣裳你有大难啊”老太婆突然凑近我,用鬼气森然的声音在我面前说道。
我又惊又觉恶心,因为她身上的气味实在太让人作呕了。
我赶紧挣脱她的手躲到一旁,情不自禁干呕了一番。同时心中有点后悔平白无故的同情心泛滥,给她送钱。
老太婆一阵桀桀怪笑,乌黑的手将钱揣进破旧的衣服里,之后将捡到的东西塞进麻袋,拖拖拉拉地走了。
看着她走远,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赵羽看得有点发愣,说道:“这老婆婆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说她精神有问题的话,”我回想了下她在子牙河边儿的那番疯话“杜家的冤魂来报仇了”,却被她言中了。那这次呢不会又被言中了吧
想到这里,我顿觉晦气。
等我们回去之后,火化场已经将那些尸体烧尽了。吴聃看着我们,似乎意料之内地说道:“没追上啊。对了,刚才你手机响了,我看是你局里打来的电话,就接了。你们同事说,杜菲菲抓到了,但是她要求见阮灵溪。”
说着,吴聃将我的背包和手机递给我。
刚才我一时激动,背包塞给吴聃就跑了。现在一想,幸亏是跟赵羽一起,否则我他妈跑远了迷路了,这不得上新闻头条:一刑警追疑凶迷路,钱包忘带无法打车。
此时火场的众人已经散去了,我于是跟赵羽说起杜菲菲被逮捕的事情。赵羽点头道:“你想带着阮灵溪回去看看也好。”
我于是赶紧电话通知阮灵溪。也许对比起恶女,我更想去见一见杜菲菲,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问清楚。线索千丝万缕,虽然逐步清晰,但是仍旧有很多疑问盘桓在我脑海。
我跟吴聃道别,走之前,突然想起在天桥底下邂逅的那位老婆婆,于是说道:“师父,我今天跟赵羽又遇到那个传说里吃婴儿的老太婆了。”
吴聃点头道:“这有什么难道她说什么了么”
我说道:“还是疯疯癫癫的呗,说我为他人做嫁衣裳,说我会有大难莫名其妙的,不知什么意思。”
吴聃听了这话,沉思道:“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见状笑道:“师父,您不会真相信她的疯话吧”
吴聃说道:“上次她说的话应验了,我总觉得这次也不大踏实。”说着,他将我拉过来,前前后后转着圈端详了半天。
我苦笑道:“师父,我没什么事,而且前几天的烫伤也都快好了。”
“不对,为他人做嫁衣裳这句话有点意思。也许你身上哪儿不对劲呢。”吴聃摸着下巴想了半晌。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吴聃说道:“师父,我得赶紧走了。我假期还没结束呢,也许看完杜菲菲我就又回来了。到时候您再告诉我哪儿不对劲也不迟。”
说着,我就要走。吴聃一把拉住我,说道:“不行,万一你这一走,死火车上怎么办还是让为师想想。嗯你脖子上那玉石好像不对劲,拿下来我看看”
我低头看那所谓的女娲石,疑惑地将它取下来递给吴聃:“没什么不对啊,还是那形状,还是那颜色,我也没怎么离身过。”
吴聃将那石头放在眼前看了看,又跑到阳台上对着阳光端详半晌,突然骂道:“操他大爷的,这不是我给你的那块这是某个人的生辰石”
“生辰石”我诧异道:“可是,这石头我没拿给陌生人看过啊。”
吴聃听了这话,阴沉着脸走到我面前,说道:“最可怕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你没把这石头给陌生人看过,也就是说,看过这石头的,都是你的朋友,对么”
我点头道:“那当然了,陌生人我给他们看干吗。”
“那你都给谁看过”吴聃问道:“最好想仔细点,想全面点。”
我见他这么严肃,也只好回忆这几个月的经历。看过这所谓的女娲石的,有杨问,赵羽,阮灵溪,再就是吴聃自己呗。如果说还有的话,那就是意外身亡的老赵了。
我将这些名字跟吴聃一说,他沉吟片刻,说道:“这石头里面有一些字迹,写的好像是生辰八字。有一种邪术,是将某个人的生辰石挂在别人身上,施法,然后这个人就必须要替石头的主人承担一些劫难,比如病痛,死亡等。”
“我擦,”我骂道:“这是谁会跟我这么大仇”想想刚才我想起的那些名字里,也只有杨问这货嫌疑很大。于是我问吴聃,这人会不会是杨问
吴聃摇头道:“虽然这生辰八字需要仔细核对才能算个仔细,但是我粗略推算了下,这生辰八字算出的,应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杨问这才多大你不是说他才二十六岁么”
“那不是他会是谁,其他人也不可能换走我的女娲石啊。”我更觉得疑惑。
吴聃沉吟道:“这石头先放我这里,你先回蚌埠,等过几天回来再说。我想想有什么办法破了他的邪法。”
我不放心地问了句:“师父,这玩意戴在我身上能有什么后果”
吴聃将那石头收起来,淡然地说道:“应该不就是死就是重伤吧。”
“我靠,非死即伤”我一听这话,额头出了一层冷汗:“那取下这石头就没事了么”
吴聃撇撇嘴说道:“难说,最好是能知道这石头是谁给你偷着换掉的。”
我心想这我哪儿知道去啊,就算我怀疑杨问,他能承认么。正忧愁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阮灵溪来的电话。我这才如梦方醒,对吴聃说道:“师父,我先走了,赶火车,回来跟你聊这事儿。”
说着,我赶紧拖着包出了门。到了火车站见到等得不耐烦的阮灵溪,再看我们那趟车已经开始检票了。
阮灵溪跟我在站台上飞奔,一边跑一边骂道:“宋炎你这二货,都是你,这车都差点儿没坐上。你刚才干嘛呢出门不会还要化妆吧”
我气喘吁吁地说道:“累,累死了,先上车再说”
终于的,我俩在火车出发前一秒冲上车去。列车员也被我俩吓了一跳。我扶着把手休息,觉得差点儿就跑抽过去了。但转眼看阮灵溪,却见她虽然也出了一头的汗,但明显神色比我轻松不少。想起刚才这货竟然跑在我前面半米处,不由有点郁闷: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人的体力
“你不累么我看你很轻松啊。”我问道。
阮灵溪嗤笑一声:“是你体力太差。”
“不对,不对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刚才总觉得阮灵溪的身形有点似曾相识,现在一想,刚才阮灵溪的身形倒是很像我跟赵羽追丢的那个,所谓“女扮男装”会小腾挪的神秘围观者。
“你是不是会小腾挪”我问道。
阮灵溪吃惊地看着我,啧啧说道:“难得啊,你还知道小腾挪。我当然会,我师父不仅是道学大师,也是武学大师。她懂不少失传的民间绝学呢。我这小腾挪也就练了个半瓶子晃荡,但是追上一般的人也很轻松。”
“这还真奇了啊,”我笑道:“前几天我也遇到个会小腾挪的,我跟赵羽俩人都没追上。”
阮灵溪有点惊讶:“那很难得了,小腾挪这功夫几乎绝迹。”
我心想,该不会就是你们巫山派的某个女人吧但看那女人的背影,绝不可能是阮灵溪。身高和体态都不像。一个人就算再精通易容,习惯性的动作和某些特质很难掩盖。
等休息过来,找到位置坐下后,阮灵溪开始沉默。我知道她想起杜菲菲,心里肯定不会太高兴,但也不知怎么去哄女孩子,也便沉默下来,去看窗外变幻不定的风景。
铁轨两边的绿树,村庄,天上的流云。
看久了,蓦然地生出一种苍茫之感。
到了蚌埠警局后,我们再次见到逮捕到案的杜菲菲。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这次见杜菲菲,从玻璃窗向里面看去,只觉得她憔悴苍白了许多,身上那种鬼气反而消遁了。
阮灵溪在审讯室门外徘徊半晌没进去,我知道她是近亲情怯。毕竟曾经是好到像亲姐妹一样的闺蜜,再见却是这种惨淡的境况。
我对阮灵溪说道:“我先去问她几个问题,你再进去吧。”阮灵溪点点头。
我推门而入,见杜菲菲正沉默地坐在桌前。见我进门,也只是抬头冷冷看了一眼而已。
“没想到我们再见会是这种情形。”我坐下来,心中由衷地感慨。
杜菲菲冷冷一笑:“我并不意外,但是我的仇人都死了,这就足够了。”
我皱眉道:“凤山村的那些村干部,是听了你们的建议,死在了罗刹鬼的召唤术下吧杨问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杜菲菲摇头道:“都是我干的,跟他无关。你也见到我书房里的书,邪术是我研究的,人是我杀的。本来没死的张培良,后来也是我下降头将他吓死的。不 只是如此,宋家村那座被人偶然发现的古棺材,里面曾经有一两只漆瑟和一箱子青铜人偶,后来被人贩卖到我手里,也是我转手卖出去的。罗真因此中邪,被鬼附身 而死,后来死去的那四个女人和四个男人,都是因为人偶的诅咒。不懂驾驭那东西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既然你知道这玩意是凶物,你为什么还要卖出去”我不由有些恼怒。
“为了赚钱而已,”杜菲菲冷冷说道:“我要打听仇人的消息,我要报仇,这些都需要钱。”
“何必呢。”我叹道。
杜菲菲冷笑道:“你觉得我为了报仇害了无辜么我告诉你,王若英那种女人活该去死,她这妖婆杀了多少人许一豪本身就是个变态,死了也就死了。刘超宗用尸体酿酒,打量我是瞎子不知道呢。我杀了他不也是除害么。”
“那老赵呢难道他就该死他是不是也是你杀的”我怒道。
“老赵是谁”杜菲菲皱眉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老赵是我之前的师父,也是蚌埠市局的刑警,”我冷然道:“他封印了你让那些村干部召唤出的罗刹鬼,烧掉了害人的古棺材。可是却死在了祠堂里,而且也是手脚都被扭断的。难道不是你做的”
“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杜菲菲冷冷说道:“我承认我杀了不少人,但是这个人我确实没有见过。”
“那么会不会是杨问做的”我问道。
杜菲菲摇头道:“不可能,他对这些事情不知情。而且,他为什么要杀你师父呢”
我有些愕然。老赵之死确实有疑点,也不能确定就是杨问下的手,但是,杜菲菲为何如此维护杨问难道是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杜菲菲已经怀孕这一事实。难道她为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孩有人照顾,才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撇清杨问
不无可能,我叹道。看来杜菲菲的孩子还真可能是杨问的。
我跟她再无任何好说,便喊了阮灵溪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话,先流下眼泪来。
阮灵溪握住杜菲菲的手,哭道:“你还好么”
“你不怨我害你卷进凶杀案”杜菲菲垂下头去。
阮灵溪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怪我自己粗心,竟然不知道你独自承受这桩血仇。如果我知道了,也许有法子帮你。”
杜菲菲的头垂得更低,许久之后,才轻叹道:“都是往事了。灵溪,无论我对别人如何残忍,如何利用,我对你的友情,是真的。”
阮灵溪说道:“我明白。”
看到这里,我也觉得有些心酸,干脆出了门去。没多会儿,阮灵溪也走了出来,擦了把脸颊上的泪,问道:“二货,你说菲菲她会被枪决么”
“应该不会,”我说道:“第一,她怀了小孩,对孕妇的话,就算犯了重罪,也不会立即执行处决,而会等她生下孩子。第二,她虽然杀了凤山村的人,但 是那是科学无法解释的邪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她被逮捕无非是因为她企图烧死我。但是我也没死,所以这结果么,也不好说。不过也许很长很长一段时 间,她是不可能获得自由了。”
阮灵溪走到走廊的窗前,望着窗外迷茫地叹道:“我唯一的朋友,也这样失去了。”
见完杜菲菲,这些案子也算是可以真正盖棺定论了。当然,杨问这个人对我来说,依然迷雾重重。
我的假期还没结束,我惦记着那生辰石的事情,想明天一早返回天津。于是这天晚上我喊了杨问出来,直接告诉他杜菲菲被捕的事情。
杨问的反应很淡漠,听完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第三十八章 诡异的生辰
“你对昔日女友就这么冷漠么”我有点着恼:“毕竟她还怀了你的小孩”
杨问笑道:“你也知道她跟刘超宗的关系,而且她在蚌埠的时候还去见过刘超宗。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也不确定。不过,我还是会帮她抚养的。”
我听了这话,对杨问这个人仅存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看来这人表现出来的平静,也许是源自内心的冷漠。
突然地,我联想到老赵的死,不由脱口问道:“你穿过登山鞋么”
“登山鞋”杨问听罢有些讶然:“我向来不穿那种笨重的东西。”
听了这话,我瞥了一眼杨问脚上的鞋。是轻巧底子的帆布鞋。聊到这里,我俩也没什么好说,便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接到吴聃的电话,说要明天去让赵振海查一查我那生辰石的来历。我问吴聃,以那瘪三的功力能查到么
吴聃说道:“不管怎样去试试看。人各有所长,对方问卜的功力就是比我强,我不擅长这一点。如果查到这生辰石的主人,就能知道谁要害你了。”
我听了这话,心想也没别的途径去追查,不如再去会会那瘪三。几次犯到我手里,这次去问生辰石的事,这货肯定不敢多要我们钱。
第二天一早,我喊了阮灵溪一起回天津。这一路上,阮灵溪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对小幂也和气了不少。小幂喜欢吃炸薯条,阮灵溪竟然在上车前特意去肯 德基买了一大包,车上一人一狐狸,相当和谐地吃零食。本来火车上不让带宠物,我让这俩收敛着点儿。没想到还是被乘务员妹子看到了。但妹子见小幂可爱,竟然 没多苛责,睁一眼闭一眼的就过去了。
但这下倒好,同车的人都发现了小幂,纷纷凑过来看。
“哎,介个是狐狸嘛还是博美啊”一大爷问道。
我呵呵笑道:“狐狸,是狐狸。”
“哎呀真好看,我能跟他合照几张么”一个妹子举着爱疯4凑了过来。小幂倒也配合,凑在镜头前勾肩搭背的跟妹子一起卖萌。这逗得围观人群直乐:“哎呦喂,介个狐狸跟人似的,好像能听懂人说话嘿。”
我心中暗想:这就是一人嘿,还是一大叔。
这一路上很欢乐,倒也不觉无聊。等到了天津站后,我跟阮灵溪一起下了火车。令我意外的是,吴聃竟然在车站等着接我。而且还背着一个长条布包。
我一激动,奔过去喊道:“师父嘿你到底是我亲师父,大热天的还记得来车站接我”
吴聃笑道:“这不怕你出事么。哎呦,徒弟媳妇也来了。”
阮灵溪啐道:“谁是你徒弟媳妇就这二货我还看不上呢”
我正要回嘴,吴聃说道:“行了,也别浪费时间,咱们直接去找赵振海。”
我一想,生命价更高,于是点头答应。阮灵溪好奇地问道:“赵振海是不是二货说的那个能请鬼的”
我说道:“是,就那瘪三。”
阮灵溪说道:“我也挺好奇,一起去看看”
我看了看吴聃,吴聃点头道:“行,一起。”
于是我们三个又去那麻将馆找赵振海。赵振海一见是我,赶紧赔笑道:“警察同志,您又来了。你看我这几天守法经营,也没去打任何酒厂的主意,您就高抬贵手吧”
我笑道:“这次我来不是查案的,而是请你帮忙的。”
赵振海一愣,说道:“您还需要我帮忙”
吴聃将那生辰石取出来,递给赵振海,说道:“帮忙看看这石头来自何处,主人是谁就可以了。”
赵振海放到眼前看了看,笑道:“哎呦,这还真新鲜。这么多年没见这玩意了。老一辈有种邪术,是用这生辰石做媒介的。现在早就没什么人用了。”
吴聃骂道:“你小子少啰嗦,赶紧”
赵振海于是不多废话,上前摆设好香案,依然是那一套的设备。那生辰石被他放在一只柳条编造成的小藤盘里。
赵振海在那地板上的图案中心念咒,我凝神静气,准备看有什么鬼能被招来。但看了半天,半个鬼也没有,我不由有点兴致缺缺。
这个时候,赵振海却突然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打滚喊疼。
我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去扶他,却见他唇角,鼻子,耳朵都有血流出。
吴聃见状,大喝不好,抽出裹在布包中的长刀,对着那生辰石就劈了下去。
只见火光一闪,那生辰石碎成几块。赵振海的惨叫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我问吴聃道。再看赵振海的脸色,着实惨白难看。
赵振海歇了口气,才说道:“不行,那生辰石上有高手设下的法术,阻止我追查下去。我找不到任何关于这生辰石的线索。不过,按理说,生辰石里都有出生年月,你们按那日期查查,应该查得到线索。”
我心想,这要根据生辰日期去查,就算调出警察局的户籍档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也该有几个。但是如果将嫌疑人定为杨问的话,出自安徽宿州,那就会好调查许多了。
吴聃说,幸好他将具体的出生日期给记下来了,然后推算出公历,让我去找蚌埠警局的户籍警查查档案。
我一看他推测出的日期,1960年7月15日。我擦,这都五十岁的人了嘿。我赶紧联系了蚌埠警局的同事,让他们帮我查一下这个生日,出生于安徽宿州的人。
赵振海似乎受伤挺重,我有点过意不去,便给了他不少报酬,让他买点药来调理下。赵振海这货比吴聃还财迷,一见我给的钱,刚才还憔悴的脸色立即亮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跟吴聃和阮灵溪回了景雅书店,等待同事调查的消息。
我们刚进书店,同事便打电话来,说查到不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有男有女,问我要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一听有点犯愁。同事于是说,把查到的结果传真给我,让我自己掂量着看。
等同事传过资料来,我一看,我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还真不少,足足十页纸。我头顿时大了。但翻开看后才知道,原来同事还细心地将查到的这些人的简单生平在名字后标注了下。
我顿时大为感激。但翻看了前五页,仔细推敲,也没找到任何不妥的人,不由有些眼晕。
阮灵溪跟吴聃于是将剩下的纸拿过去看。没多会儿,阮灵溪惊讶地“啊”了一声,指着其中一人的照片给我看:“你看这人,是不是跟杨问一模一样”
我凑过去一看,我靠,果真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生日摆在上面,我几乎以为他就是杨问了。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其他的人的照片都是近期照,四五十岁的样子。这个人的照片却是很年轻,而且旁边的名字是:杨易,竟然跟杨问同姓。
我再看他的生平,竟然资料少得可怜。只是说这个杨易当过兵,但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他是单亲,父亲不详,母亲在他失踪前几年病逝。
“这个总不会是杨问的父亲吧”我问吴聃,但心中并不认同这个想法。父子俩同月同日生,这够稀奇啊。而且父子俩再怎么像,也是两个人,不可能跟孪生兄弟一样,面容近似到这个程度。
吴聃也有些奇怪,便问道:“你有没有查过杨问这个人的户籍资料”
我这才如梦方醒,一拍脑袋说道:“师父说的对,我去查查。”于是我赶紧联系同事,让他们帮忙找到宿州当地派出所,查查杨问这个人的资料档案。
没多会儿,同事回话说,宿州根本没有杨问这个人,这个人的名字是假的。而宿州方面传来消息说,杨问也不是宿州铁路局的正式员工,而是合同工人,已经辞职几个月了。
吴聃沉吟道:“这生辰石是杨问给你换的,这一点应该可以确定了。毕竟有一个跟他如此相似的人在档案记载中,而且你说过他跟你是同样中元节的生日。”
我叹道:“师父,现在怎么办如果我去问杨问,他很可能什么都不说。”
“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如果杨问要害我,为什么把他的请神绝学教给我”
吴聃沉吟道:“之前你说过老赵不让你练这玩意,但是我看过那本书,没什么大问题,也没阻止你。现在想来,老赵是顾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赶紧追问道。
“老赵也许早就怀疑杨问接近你的目的。生辰石是用来借寿的,比如一个人知道自己生命将尽,或者有大灾难,便将这玩意戴在别人身上,或者放在某人家 里来借那个人的阳寿。但是,这需要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性别相同的人,才能混淆过去。我想,杨问调查你已经很久了,网上相遇不是巧合,而是阴谋。是他等到 的时机。”吴聃说道。
“我靠,但是他很年轻,并不像是1960年出生的人啊”我诧异道。难道巫山派还收了男弟子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去看阮灵溪。阮灵溪看出我目光中的探究之一,于是啐道:“别看我,巫山派绝对没有男人。”
“保持容颜的方法很多,”吴聃说道:“有正有邪,但是多半是邪法。巫山派的驻颜术是得天独厚的正法,但是,像上次你们那案子里的王若英,用的就是 邪法。现在很多人吃死婴保持容颜,也是邪法。我不知杨问这个人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位,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来保持容颜,但一定不是什么正途。”
阮灵溪冷哼道:“那当然了。巫山派的驻颜秘术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据我所知,除了巫山派,没有别的人知道驻颜的秘密。”
我冷哼道:“女人天生爱美,能研制出驻颜秘法有什么奇怪的。”
说到这里,小幂突然凑了过来:“我说你们这群蠢货,难道忘记杨问的职业了么”
他这一提,我才想起杨问说过自己是什么葬魂人。但是对这个行业,我确实一无所知。
吴聃说道:“葬魂人在当今几乎绝迹了。这是个亦正亦邪的职业,也是个有极大危险性的职业。所以道法不过关的基本不敢去做。”
“什么叫葬魂人”我问道:“前阵子也只是听师父你提到一点,我也没来及细问。”
小幂此时说道:“葬魂人有两种。一种是除掉恶灵保护生人,一种是抓住恶灵,驱使他们为自己做事,或者是吸收他们的阴气作为自己本身灵力的来源。但 是第二种就算邪法了,所以为道法中人所不容。但是我想说的是,这种邪法也跟修道中延年益寿的法子有相同之处,能够起到一定的驻颜效果。不过能到什么程度, 我就不知道了。我猜想,这跟他职业有关系。也许,杨问就是杨易。”
小幂的猜想十分大胆,但是也并非全无可能。我问吴聃,那接下来怎么办吴聃叹道:“现在虽然你没事了,但是我怕那人还是想借你的寿命,所以你还是给我离杨问远点。而且你的女娲石八成在他那儿。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二十年前那桩往事。”
“什么往事”我问道。
“就是你家里出现骨灰盒的往事。当时我就怀疑这事儿不那么简单。现在想来该明白了。如果杨问就是杨易,那么在二十年前,他就想夺取你的寿命。比 如,你如果能够活到八十岁,但是在当晚胎死腹中的话,那剩下的八十年寿命便是他的了。而且你天生命格奇特,对他这种修邪法的人大大有益。”吴聃说道。
我有些愕然。一个二十年前的阴谋竟然延续到了现在“可他当时没借走寿命,怎么又活了这么多年”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说道:“你以为这世界上就你一个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他害别人不也一样只是可能效果不是很好,因为他现在又要对你下手,看来是他即将有大劫难了。”
我听了这话,顿觉冷汗涔涔。阮灵溪在一旁说道:“但是,他在你身上没得手,被吴叔及时发现毁掉生辰石。而你身边高手不少,杨问如果短时间不能对你下手,又着急渡劫的话,肯定会对其他人下手或者他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已经害死过一个人了”
吴聃听了这话大加赞赏:“对,还是徒弟媳妇聪明”说着,上前给我来了一个扫堂腿。我正沉思中,躲闪不及,给绊了个狗啃泥。
我嗷嗷叫道:“师父,你这下手前不能说声啊”
吴聃骂道:“你这二货什么时候有人家灵溪一半的头脑,我也就知足了。就这反应速度,功夫也得好好练练改天让徒弟媳妇教你小腾挪”
阮灵溪撇撇嘴:“他这身板够呛啊。”
吴聃哈哈笑道:“教吧,但凡会点就好。而且,你教他东西,可以趁机揍他,反正也算半个师父么。”
阮灵溪顿时眼睛一亮,嘿嘿笑道:“那好啊。二货,明早开始我教你”
我苦着脸说道:“我还上班呢我”
阮灵溪骂道:“你个二货,你就不能早起一小时啊”
我心中愤愤地想:教我是假,主要目的是揍我吧
吴聃笑道:“得了得了,我告诉你啊徒弟,最近你也得小心点,有灵溪照应着也好。而且,你得去查查杨问的行踪,我想这bk的情急之下,多半要对别人下手。”
“什么叫bk”我不解地问道。对于天津方言我还不是很明白。
“就是你这号的。”吴聃懒得解释。
第三十九章 坟地埋尸
正说到这儿,门外一阵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跑了进来,胖嘟嘟的小脸儿,圆而亮的大眼睛,笑嘻嘻地搓手看着我们。
“好可爱的小孩”阮灵溪眼睛一亮,上前将那娃娃抱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小孩附近店家的么”
吴聃摇头道:“没见过,不过这娃真耐人。白白胖胖的,眼睛这么大。”
这小娃娃好像听懂了我们夸她,不由喜笑颜开。吴聃也是喜欢小孩的,不由接了过去,笑道:“来,跟伯伯学点好玩的话。”说着,吴聃指着我,对这娃说道:“说你这*****。”
“我了个去,师父,你这教小孩骂街啊”我无奈道。
没想到那娃十分聪明,拍这小手笑哈哈地就重复:“*****,*****”
我靠靠靠
阮灵溪笑得前仰后合,店里的孩子们听到了也都凑过来逗这娃娃玩。小幂似乎也起了好奇心,跳到我肩膀上,看着那小娃娃。
没想到,那娃娃看到小幂后,先是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了半晌,之后指着它嚷嚷:“叔叔,叔叔”
我跟吴聃和阮灵溪都愣住了。小幂身体里是个人的灵魂,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相熟的人知道。这小娃娃难道看出来了
此时,有人笑道:“那是只狐狸丫,怎么喊叔叔呢”
小娃娃愣了半晌,继续喊道:“叔叔,叔叔”
这回我们仨面面相觑,笑容有点尴尬。也许小孩的眼睛是纯净的,往往能看到很多世人看不到的东西。
“小满,小满”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听到这声音,小娃娃也开始哇哇叫起来,指着门外:“妈妈,妈妈。”
“人家妈妈来找了。”阮灵溪说着将那娃娃接过去,走到门口。我也跟了过去,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提着一大包东西,焦急地喊。
小娃娃见到那女人,哇哇地拍手叫道:“麻麻,麻麻。”
那女人这才瞧见我们,赶紧奔上来抱过小孩,又喜又急地说道:“你这孩子,我刚找零钱坐车的空档,你就跑了。吓死妈妈了。”
阮灵溪笑道:“你这小孩真可爱。”
那女人连忙道谢道:“谢谢你们帮忙照顾我女儿。”此时,吴聃凑过来看,那娃娃一见他,就指着他喊道:“*****,*****”
这回换成我笑出泪了。这就叫现世报。吴聃无语地扯过我,说道:“*****是这个哥哥。”
小孩的妈妈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道:“对不起啊,我们小满现在是学话的年纪,大概是听了什么不好的话,学了来。”
我没好意思说,这话就是我旁边这货教给她的。
吴聃打量了那娃的妈妈几眼,问道:“您家里有老人走了”我一听这怎么说这个呢,再一看,那娃的妈妈手中袋子里装了不少烧纸,金元宝啥的。
那女人叹道:“唉,是我表亲家里出事了,而且这一走就走了不少人。这不我请假回老家,去帮着忙活下丧事。”
吴聃点头道:“哦,那您忙去吧,记得别再弄丢小孩子了。”
女人连连道谢,抱着孩子就走了。那小孩也搞笑,走远了还指着吴聃喊:“*****,*****”
吴聃乐道:“喊你呢徒弟。”
我啐道:“明明指的就是你”
我们几个在书店呆到晚上,然后一起去吃了饭。阮灵溪倒是对教我小腾挪起了浓重的兴趣,声称明早让我七点就去长虹公园报到,说要从明天起勤奋练习。
我本想阳奉阴违一下,结果,第二天一早便被她的电话吵醒。紧接着,听阮灵溪在电话里吼道:“起来开始练习了”
我被这河东狮吼给吵得彻底睡不着,干脆也就起身,去看看她那小腾挪有什么奇特之处,让我们大男人还追不上一女的。
我跟阮灵溪在长虹公园见面,这货连休息的时间都没给我,直接上杆子练习。但是她教的基本功倒也简单,多半是一些锻炼身体灵敏度的动作,增加弹跳能力,同时保护手腕脚踝的诀窍,以及一些借力的方法。当然,看似简单,但是一顿练习下来,我却累出一身汗。
等练习完毕,也已经八点多了。我俩捡一处假山流水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我见远处有早餐车开了过来,问阮灵溪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灵溪说道:“为了早锻炼,我还没来及吃早餐呢。教你这些东西,以后早餐当学费吧”
我点头答应,心想反正你也吃不多少东西呗。小腾挪这玩意还挺有点意思的,我要学会了,这以后追个逃跑的犯人那就如囊中取物了。
我买了油条豆浆和鸡蛋饼,又返回去。我打量着这姑娘体重不过百,饭量应该也不大。结果,令我吃惊的是,这货竟然把我买回来的全吃光了,连同我那份一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抗议道:“我的早饭也都被你吃了”
阮灵溪撇撇嘴:“对我来说这些不算什么,也就是七成饱而已。”
“我靠,我这是买了二十多块钱的东西啊你不会觉得吃撑了吗”我吃惊道。
阮灵溪耸耸肩,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周六啊,没什么事干,不然我们去找吴叔聊聊”
我头疼道:“我师父那满嘴跑火车的样儿,一般人说不过他。好好的周末得清静地休息下。这几天真是忙死了。”
“杨问,你不打算继续调查他么”阮灵溪问道。
“调查个屁,他电话已经注销了,公安局查无此人。现在我怀疑他是个五十岁的老人,你说,这说法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怎么继续查唉。”我忧愁地说道。
阮灵溪耸耸肩,说道:“行,随便你。不过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想周末怎么休息。”
我想了想,这回是来天津度假的,不如去找赵羽玩,让他带我们遛遛。想到这里,我拨了赵羽的电话。
本以为这货在这难得的周末会晚起呢,结果,电话响了没几声,那头便接了起来:“喂,宋炎”
“哎呦男神,没打扰你睡觉吧”我笑道。
“我没睡觉呢,在办案。”赵羽说道:“怎么,有事”
“又办案”我诧异道:“人命案子”
赵羽叹道:“是,又是一桩诡异的人命案。今年不知怎么,接连发生这么多。”赵羽说到这里,我便听到电话那断传来女孩的哭声,纷纷扰扰的吵闹声。
“你这在哪儿呢我过去帮你看看”我问道。其实我对离奇命案也十分感兴趣。
赵羽似乎在安慰那姑娘,我听电话里许久没回我,只是两人在低声说话。
我见被男神无视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赵羽这才说道:“行,你来武清区的黄花村吧。”
挂了电话,我问道:“黄花村,你知道在哪儿么这名字真够二的。”
“这地方我知道。”阮灵溪笑道:“多配你的地儿啊,出人命案子了咱们去看看。”
于是我跟阮灵溪坐车去了所谓的黄花村。不过这村子真够偏僻。到了村头,我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赵羽喊我直接去村子坟场见面。
我跟阮灵溪走去坟场,再一见,我靠,坟场附近竟然围着不少人。赵羽也在人群里,见我们到了,也便迎了上来。
我往人群里一瞧,顿觉意外。这来的人不止赵羽一个熟人,而且还有那个幽冥眼马九,以及她的保镖,那个神秘少年段云遥。
黑帮老大的女儿待遇就是好,人人都在坟场被烈日暴晒,她有专人打着伞坐在树荫下。但是,在她身边有个正哭泣的女孩儿,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纪。
“出什么事了这是”我问赵羽道。
“今天一早,村里人有人报案,说当地村民发生了严重的煤气中毒事故。但是问题是,事故现场不是简单的死人,而是有不明的诡异现象发生。”赵羽看似 也颇为头疼这件事,揉了揉眉头,继续说道:“那些昏迷的人虽然不省人事,但是竟然大喊大叫,说是要吃人了,快跑之类莫名恐怖的话。”
“那死者在哪儿呢”我问道。
“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看看。”赵羽说道。我俩跟着他向前走,走过马九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和那个少女。而马九也正抬头看着我。
被那一双奇妙的眼睛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正当我想回避眼神的时候,却见马九的目光落到了我身边的阮灵溪身上。
我心中暗想:该不会那幽冥眼能看明白阮灵溪的身份来历那也太碉堡了,简直跟红外线差不多,唰唰一扫描,这人是否有问题一目了然。
如果她不当黑帮老大的女儿,倒是可以去国家安全局,就站门外,既当红外扫描器,也当前台小姐,这一举多得,多好。
我们穿过人群,到了那坟地里。我一见那场景着实诧异。一片坟地里面一共埋了五个人,身子全部埋在土里,只留下头露在外面。此时工作人员正拿着铁铲挖土,打算将五个人的尸体从里面给挖出来。
“这什么意思啊”我问赵羽。这杀人灭尸的话,也不会让尸体的头露在外面啊。
“据村民们说,这是这地方的习俗,这里冬天点火炉,晚上把火封在炉膛里面,不熄灭,虽然温暖,但是容易煤气中毒。这个村子离着医院很远,所以当地人都有一个治疗的土方法。
就是在自家的祖坟里面挖一个大坑,把枕头和平时穿的衣物都放进坑里,然后把中毒患者放进去,埋上泥土,只露出头来呼吸。有时候两三天之后,病人自 动痊愈,有的时候病人就死了。死了的话,就直接封到棺材埋在坑里。当地人管这种办法叫做接地气。现在是夏天,虽然不可能烧炭火导致煤气中毒,但是这一家是 因为厨房煤气罐的煤气泄露而在睡梦里中毒,所以就都被埋在自己家祖坟的坟地里接地气。“赵羽说道。
“够神奇嘿。”我无语道:“我从未听说过接地气能够解除煤气中毒的。”
赵羽说道:“民间确实有不少土办法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或者急病,而且通常有奇效。但是这个接地气,我也不是很明白。这村子现在用的是那种煤气罐来做饭,之前没有出过事故。这次这一家亲族死了五个人,所以我们怀疑可能是谋杀。”
“不过刚才那位姑娘,不是马九么”我问道:“她跟这家有什么关系”
赵羽说道:“其实本来这案子也不是我负责,但这村里考出去个大学生,叫林若男,正是阿九的同学。她听说阿九认识警察,就干脆把这件怪事告诉了阿九。然后阿九就想到联系我。”
阮灵溪在一旁说道:“这叫林若男的姑娘,是这一家五口的什么人”
赵羽说道:“这户人家姓林,林若男是这村子的人,也是这户人家的远亲。”
阮灵溪说道:“出了案子自然有警察来管,她还特意去让那什么阿九联系你,你不觉得有点,刻意么”
我嗤笑道:“我说你想太多吧。也许她只是觉得这样做警察会更重视这件案子呢”
赵羽沉吟道:“我问过阿九,这林若男的情况。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大学生而已,平时文静,害羞,跟阿九的关系还不错,但也说不上太好。学习成绩一般,但规规矩矩从来没做什么出轨的事情。如果说她有什么问题的话,倒是不像。不过任何涉案人员,我们都会仔细调查。”
说到这里,赵羽才笑道:“得,你本是休假养伤的,这会儿又被我扯进案子里了。”
我苦笑道:“我伤口倒是差不多好了,这几天正跟着恶女学小腾挪呢。”
赵羽笑道:“这倒是不错。”
正说话间,有个小警察带着一个老大爷走了过来,对赵羽说道:“五个人被埋下去的时候,这大爷在旁边看着呢。”
我打量了一下那大爷,普通农民打扮,见了警察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儿。
赵羽问道:“大爷,这五个人被埋下去的时候,是由您整夜守着么”
那大爷赶紧点头道:“是啊警察同志,要说昨晚上可真是见了鬼了。”
“哦见鬼”赵羽问道:“您给仔细说说看。”
那大爷回忆道:“昨天我们发现他们一家五个人煤气中毒,就赶紧给抬出来埋进坟地了。起初,这五个人都闭着眼,脸色有点那桃红色,也快没气儿的样 儿,一动不动地被埋在坑里。我怕夜里出什么事,就留下来看着。一开始没什么问题,五个人竟然也脸色慢慢恢复了点儿。见这样,我就慢慢睡过去了,心想差不多 明天他们也就能醒了。”
“我睡过去的时候,大概是夜里十点多钟。但想着这一家子,我怕出事,也没睡沉。”大爷回忆道:“大概是凌晨两点的功夫,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赶 紧睁开眼去看他们。结果我就听见这一家的爹娘和大儿子低声喊,听上去像是:要吃人啦,要吃人啦,就在今夜。而另外俩女儿就嘀嘀咕咕地喊:快跑啊,要死好多 人,要死好多人,快跑啊。”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做梦呢,没怎么理会。但后来五个人一直重复,我就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要吃谁啊但是没人回答。我看他们做噩梦,就想叫醒他们,但 是根本就叫不醒。”大爷说到这里,擦了擦额头冷汗:“我想着等睡醒了也许就好了吧,所以就没管。但是,过了一阵子,这一家子昏迷的人开始哎呀哎呀地大声叫 起来。这声音大的,全村都听的见了。这不,村长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以为他们醒了,想把他们刨出来,可是发现还是昏迷不醒。这时候大家觉得事情不对,也都留 下来继续观察。这几个人喊了半天,等差不多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突然间三个人不停地说,吃啊,吃啊。另外两个人开始呜咽地说,快跑啊。但是天一亮,就再也 没有声音了。”
我苦笑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大爷叹道:“一晚上确实都在喊,但是早上突然就死了。唉。”
我问道:“你们这村子距离天津大半天的路程,路也不是太难走,瞧着人不好了,怎么不赶紧把人给送医院啊有这功夫埋人,也就连夜赶到医院了。”
大爷苦着脸说道:“警察同志,您看看我们这村子穷的,全村都没个汽车,怎么送过去再说,那大半天也是才到天津市区,要找最近的医院,还得耗费一阵子。这算起来,人也快没命了。”
此时,我们见尸体都被挖了出来,于是凑过去看。那大爷竟然也跟着我们凑了过去,胆儿也真够正的。
我仔细看了看这五具尸体。两具大人的,三具孩子的。
“哎,警察同志,人死之后会变胖么”那大爷问我俩道。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赵羽追问道。
“你看,这一家子有三个人突然变胖了,”大爷说道:“但是其余俩好像又瘦了。”
听了他的话,我仔细观察那五个人的尸体,果然的,发现其中三人竟然变胖了,因为衣服被撑了起来,那男人的尸体甚至撑掉了扣子。
可是这些人埋在土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怎么会变胖呢
但是另外两个女孩尸体就明显消瘦很多。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无法解释这个怪现象。但是联想到这几个人死前的喊叫,总不至于是其中俩把另外三个人的精魂给吃掉了吧
此时,马九走了过来,问赵羽道:“羽哥哥,这一家人可以安葬了么”
赵羽说道:“等尸检报告出来后就可以了。阿九,你在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马九摇头道:“完全没有,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明明觉得很奇怪,但是没有什么破绽。”
赵羽叹道:“行,你先去陪你的同学吧,我再查查。”
马九点了点头,转而问道:“羽哥哥,距离这里大约二百多里的地方,是哪里”
赵羽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河北邢台的地界,怎么了”
马九说道:“前天晚上睡觉前,我瞧见远处天空有些异常。邢台也许有什么问题。当然,跟这个案子应该没什么关联。我告诉父亲听,他觉得跟自己家无关,也就没去管。”
我听了这话有些愕然。今天早上跟阮灵溪乘坐计程车到长途站的时候,听到车里的广播说,就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离这里二百公里的邢台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地震,虽然不严重,但是据估算,死亡人数也在一百人以上。
艾玛,这姑娘简直比张衡的地震仪都管用啊。我顿觉另眼相看。所谓预测祸福的能人异士,不过如此吧。
此时,村里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在村长的带领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葬礼了。我透过人群,去看马九身边的林若男。这姑娘虽然表情悲伤,但是眼神却很平静,没看出什么悲痛的神色,反而有种漠然。
也许终究不是近亲,没什么深刻的感情吧。我暗想道,但是这种场合,却还要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也真够难为人的了。
阮灵溪此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冷哼道:“看什么呢,看人家阿九姑娘么你听到没,人家喊赵羽为羽哥哥,八成是郎情妾意的,你就别当三儿了。”
我啐道:“我看那林若男呢。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奇怪看上去很悲伤,可是眼神很平静。如果内心不在意这远亲之死,那又何必麻烦马九去找到赵羽”
阮灵溪拖着下巴想了想:“二货,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以你看是为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我要是能知道,我就不在这儿了,我直接国家安全局坐着。”
阮灵溪撇撇嘴说道:“那你不是等于白说。”
我俩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童音远远传来:“*****,*****”
我一听,下意识回头看去,竟然在人群里瞧见昨天景雅书店见到的女人。她怀里正抱着那个可爱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似乎是远远看到我,兴高采烈地指着我叫。
她这一喊,原本愁云惨雾的现场顿时有了莫名的喜感。很多警察忍不住笑,躲到一边偷着乐,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他妈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四十章 杀人无痕
那娃的妈妈顿觉尴尬,赶紧伸手拍了那娃一下,怒道:“喊什么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得快”
那小娃娃不明白妈妈为啥突然这么凶,愣愣了半晌,突然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小娃娃的妈妈来帮忙准备葬礼,原本就很心烦,这会儿被她一闹,更烦心起来,叹道:“要是有人看着你,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阮灵溪一听,急忙走过去,笑道:“您还记得我吗”
小娃娃的妈妈一看阮灵溪,讶然道:“哦,记得,你不是那天帮我照看小满的姑娘么”
阮灵溪指着远处忙活的赵羽说道:“我是那位赵警官的朋友,所以这次跟来看看。我也不是警察,也没什么事可忙。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帮你照顾小满可好”
那年轻妈妈犹豫了会儿,说道:“这不会烦到你么小满这孩子是挺听话,可是有点闹,可能是正学话的年纪呢。”
阮灵溪笑得人畜无害倾国倾城:“没事,我就喜欢小孩子。”
年轻妈妈见她确实是警察的朋友,便放下心来,将渐渐止住哭声的小满交给阮灵溪,自己去忙了。
阮灵溪抱着小满很是兴奋,对我笑道:“我把洋娃娃抱来了,抱去玩会儿。”
我好奇地看着那小娃娃,见她竟然不认生,而且小手轻轻抓着阮灵溪的一缕长发,喊道:“姐姐,漂酿姐姐。”
阮灵溪顿时乐了。我见这娃如此可爱,便逗她说:“喊哥哥,帅哥哥。”
小娃转过头看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了我半晌,嘴一咧,笑喊道:“*****,*****”
阮灵溪刚想大笑,但一想这场合不对,于是低声笑道:“小满天生慧眼,哥哥就是个*****。”
我骂道:“我靠,你教坏小孩”
小满不明所以,但见阮灵溪笑,也跟着嘎嘎笑起来。我顿时气结。
我正琢磨着怎么回敬阮灵溪几句,却见马九扶着林若男到我们旁边的太阳伞底下坐下了。因为天气炎热,而跟着忙活的有不少小孩和老人,市局便从城郊的超市,摊贩等地儿借来几把偌大的太阳伞,准备了几瓶矿泉水。
马九扶着林若男在那太阳伞下坐着,就坐在我和阮灵溪旁边。我偷眼去观察林若男,见她一脸苍白,神色有点呆滞。
只听马九安慰道:“若男,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毕竟人都去了。大热天的,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谢谢你阿九。”林若男低声道。
马九叹道:“咱们还客气什么,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见状,低声问阮灵溪:“你觉得这林若男是不是中暑”
阮灵溪冷哼道:“农村里干着农活长大的,身体会这么弱么”
我一想倒也是。正在这时,小满也看到了林若男,突然指着林若男瞪着圆眼睛喊道:“坏银,坏银”
我跟阮灵溪一听这话,都意味深长地看向那林若男。我注意到林若男的脸色变了变,但并未做声。一旁的马九听了,对我和阮灵溪微笑道:“你们是羽哥哥的朋友吧”
我笑道:“是,我叫宋炎,她叫阮灵溪。”
小满此时已经将注意力转到马九身上。我心想,小bk这次看了马九那幽冥眼,会不会出什么惊人之语如果这货连这点都能看出来,那这小bk前途无量啊,说不定未来超越马九的幽冥眼,而变成万花筒写轮眼。
但等了半天,小满依然没出声,而只是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马九。马九也瞧见小满,突然语出惊人:“这是你们俩的孩子吗”
我跟阮灵溪顿时石化,三秒后,同时赶紧摇头:“不不不,这是刚才那位大姐的。她在忙,就让我们帮着照顾。”
马九“哦”了一声,笑道:“好可爱的孩子呢。”
小满像是听懂了似的,对她嘎嘎笑着挥手。这时,赵羽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道:“我们法医人员对尸体突然增肥变瘦有所疑问,想带尸体回局里解剖看看。家属和村长也同意了,咱们走吧。”
我将赵羽拉到一旁,悄然问道:“你说这林若男会不会有问题”
赵羽微微讶然:“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会有什么问题或者,她有什么不对劲的表现么”
我想了想,没说话。总不能告诉赵羽,就因为那两岁小娃的几句话和我的直觉吧
赵羽见我不说话,刚想细问,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道:“林冰,局里有什么事么”
对方不知在电话了说了几句什么,赵羽的脸色突然变了:“什么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赵羽沉思半晌,低声道:“刚才局里同事打来电话,说天津大学外语系一个男生坠楼死了。”
“额,自杀”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不,如果真是公认为自杀的话,那校方就不会将案子报给警察局了。但巧合的是,死的学生叫邱哲,是林若男的男朋友。”
“这么巧”我吃惊道:“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早上被发现的。不过林若男昨晚开始就跟阿九住在村子里,所以,也算是有不在场证明。”赵羽沉吟道。
“虽然是周末,但是林若男为什么跟马九废这半天劲来到这偏僻小村子度周末”我问道。
“阿九告诉我说,是林若男邀请她来游山玩水的,吃点地道的农家宴。”赵羽说道:“不过我看这穷山恶水的,倒没瞧出有什么好观赏的。”
“也许她就是找个人来做不在场证明呢。”我冷哼道。有了杜菲菲那前车之鉴,我对阴阳怪气的女人总没什么好感。
“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回去看看才知道,咱走吧。”赵羽说道。此时,阮灵溪冲我们喊道:“我说你俩大男人嘀咕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阮灵溪和马九,林若男加上那小满,几双眼睛都盯着我们看。我心中一动,走上前说道:“唉,刚赵羽接了个电话,阿九啊,你们学校出事了。”
马九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而林若男只是看着我,并未说话。
“说是外语系一个男生死了,坠楼而亡。男生名字叫邱哲,你们也许认识吧。”说着,我有意无意地看着林若男,却见她低下头去。
“什么”马九吃惊道:“邱哲好好的,干吗寻死呢”
“听说邱哲是林若男的男朋友,所以林若男,你节哀吧。”赵羽叹道。
林若男听了这话,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马九赶紧安慰道:“我跟羽哥哥他们回去看看,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不,我也要回去。”林若男擦了擦眼泪,说道:“我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这林若男表现得过于平静。虽然那眼泪是真的,但是悲伤却像是半真半假的。
阮灵溪将小满送还给她妈妈,然后跟她道别。小满妈妈对小满说道:“快,跟哥哥姐姐们说再见。”
小满立即拍手对阮灵溪说道:“漂酿姐姐再见”
阮灵溪顿时喜笑颜开,亲了亲小满肉呼呼的脸颊。小满妈妈指着我说道:“还有哥哥呢”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半晌后,果然听到小满响亮地喊道:“*****哥哥再见”
我靠靠靠我在心中暗骂吴聃为老不尊,正经的不教,却教两岁的小孩骂人。
马九来的时候是坐了私家车,于是她跟林若男一起,我和阮灵溪随着警局的车一起回了天津市区。回到市区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我们几个没做停留,直接赶去天津大学。
事发现场在外语学院的男生宿舍楼门前。尸体已经被移走,但那尸体摔下来的姿势,却被白色线定格在地上。
我抬头看了看那楼顶,虽然只有六楼,但是高度足够摔死人了。
赵羽给同事打了电话,询问了下死者同学们的口供。死者邱哲,林若男的男朋友,外语学院大二的学生,天津本地人。昨天夜里坠楼,一早被管理员发现,报告给校方,校方这才报案。
据死者同学说,他之前出过两三次差点坠楼的情况。邱哲宿舍在六楼,有一次夜里,舍友听到窗外有人喊叫,起来一看,见邱哲正悬在窗外,双手抓着窗台。舍友们见状,赶紧一起把他救了下来,然后询问他出事原因,是不是因为梦游才开窗出去的。
可是邱哲的回答竟然说,他当时正在睡觉,却感觉特别冷,而且还有人拽住他的脚,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睡在悬崖上,一起身就掉了下来。
然后就用双手使劲抓,结果抓住了窗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吊在了宿舍楼外面。
这件事被大家当成他做噩梦后梦游,所以都没在意,只是事后睡觉的时候锁住窗户,防止邱哲再出意外。
但是,过了一个星期,邱哲竟然再次悬空,这次是吊在自己家窗外。
等到火警抵达现场,救他上来之后,询问原因,邱哲说,自己明明是夜里去上厕所的,结果坐在马桶上睡着了,等他醒来之后,再次发觉自己是躺在悬崖边上。
他一起来,立刻就掉了下去,然后就猛抓墙壁,这才发现自己是在楼的外面。根据他自己叙述,一年来总梦到有人在拽他的双脚。而且之前已经有一次意外发生,醒来时发现自己向下摔去,然后抓住窗沿才得救。回想起来,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走到窗户旁边的。
当时大家只以为他是患了梦游症,并未多想。但是之前邱哲睡觉安稳,并无梦游症。
出了两次事故后,邱哲特意去买了那种仿真的玩具手铐。虽然是玩具,但是也能锁得很牢靠。之后,邱哲只要一睡觉,就用手铐把自己锁在床上。
但是没想到,昨晚手铐竟然莫名地开了,邱哲坠楼而亡。
“你说这会不会是因为中了邪术”我问赵羽道:“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同样的三次噩梦,而且之前他也没有梦游的症状。”
赵羽于是带上马九和我,准备去邱哲住的601看看。马九于是让保镖段云遥看护好林若男,这次跟我们上了楼。我问林若男道:“你不上去看看么”
林若男低声道:“我怕见了也是伤心。”
马九立即说道:“若男,你留在楼下好了,去车里休息下等着我们。”
林若男点点头,进了马九那辆扎眼的奥迪车里坐着休息去了。
车窗缓缓摇上,我回想着刚才林若男的神色,总觉得她不像是睹物思人怕悲伤,而是害怕再回案发现场。
阮灵溪也好奇这案子,跟着走了上来。见我站着发愣,于是拽了我一下。我这才跟着他们走上楼去。
601死了一个人之后,其他的学生都不敢住了。天津本地的回了家,外地的去别的宿舍借宿。
天色渐渐暗下来,推开601宿舍门的时候,只觉得屋内有些昏暗。马九和赵羽先走了进去,我跟阮灵溪随后而入。这是普通的六人宿舍,有点乱,但是也没什么特别。除了书就是几个散在桌子上的饭缸子。
“如果是让一个没有梦游症的人开始做噩梦,梦游的话,有一种邪术可以做到。”我对赵羽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只要一个简单的木人偶,或者别的形 状的东西,或者那人用过的衣物也可以。然后在人偶或者这些东西里面放上这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做法,就可以办到。这是很初级很简单的。但是这做法的邪物不一 定是什么,所以找起来太难。”
“所谓邪物总有邪气笼罩,所以我让阿九的幽冥眼来看看哪个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赵羽说道。
我心想,这会儿人形红外扫描器要大显身手了,看看这姑娘能找出什么
于是我们几个凝神静气等着马九说话。但是她前前后后,甚至角落里都翻看了半天,最后摇头道:“没有,也许不在这里”
“不应该啊。”赵羽纳闷道。
此时,阮灵溪突然问道:“邱哲是不是住下铺,靠窗户的位置”
我见她正坐在那铺位上看着地下某处,便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铺位下有一滩水,而且,有一点未化完的冰块。”阮灵溪说着,将那冰块从地上捡起来,递给赵羽。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一块冰块,而且好像是之前被雕刻成人的形状,现在融化只剩下两条腿了。冰块里面有一张字条,取出来一看,果然是写着生辰八字。
我说道:“看来凶手是不想引起办案人员的注意,才用了冰块这一办法。等冰块融化了,那就什么也没了。”
“不对,”赵羽说道:“如果是用死者的衣物等常用东西施法,岂不是更隐秘我怎么觉得这冰块像是在故意告诉我们什么”
“死者身上有没有水渍”阮灵溪突然问道。
“水”赵羽说道:“这我还没细问,电话里也问不清楚,这得回去看看验尸报告。”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不禁奇怪道。
阮灵溪叹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好了,咱们走吧。”
正说到这里,我直觉背后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身后。蓦然回头,吓了一跳。现在虽然不是半夜,但是窗外也是黑乎乎一片了。屋里没有开灯,微弱天光下,我瞧见有一团人影贴在窗外。
窗帘正拉着,也没法判断那团人影是什么。
马九同样看到了,惊叫一声扑到我怀里。我顿觉愕然,惊吓之余不知是喜还是悲才好。
“什么人”赵羽喝道,同时掏出手枪对准窗户。
但见那窗户一开,一道寒光射了进来,正冲向我的面门。我赶紧抱着阿九一躲,却见那飞来的东西撞到墙上,哗啦啦碎落在地。
再回头,那人影如鬼魅般不见了。我打了个寒噤,心想不会真是鬼吧
此时,只听阿九说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低头一看,顿觉尴尬。原来刚才只顾着惊吓,忘了还抱着一姑娘。不过姑娘手感真不错,抱着半天忘了松手。
我放开阿九,直觉身后赵羽的目光差不多要给我射个透心凉了。我心想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抱着你的暗恋对象了。
“你们看。”阮灵溪此时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给我们看。原来刚才黑影丢来的是一块冰块,里面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水上公园街的老宅子,晚上十二点见。
“见谁”我无语道:“刚才那是人是鬼这可是六楼总不会是蜘蛛侠吧”
“我想这人是故意引我们去。”赵羽看了看那冰块说道:“有意告诉我们,邱哲是他杀的。”
我一想也是。但是半夜去老宅,我靠,想想就凶险。
马九担忧地问道:“羽哥哥,你们都要去吗”
赵羽点了点头:“阿九,你先回去吧。这些事不要告诉林若男。”
马九点点头,叹道:“你们要小心。”
下楼的时候,赵羽突然对我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怪事。”
“什么事”
“那黄花村死的一家五口里,那大儿子跟你一样是鬼节生日。”赵羽冷冷说道。
我一听这话,顿觉头皮一麻。难道这一切都是杨问策划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晚上去老宅子可是凶多吉少。
但如果是杨问策划的话,何至于杀一个大学生这点让人想不明白。
等我们出了学校门口,我隐隐听得天边有雷声传来。抬头望向夜空,见阴云密布,也许一会儿就有一场大雨。
此时,我见段云遥正在车门旁等马九。但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一群学生身上。我下意识地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几个男生正将几方便袋空饮料瓶递给一个捡垃圾的老婆婆。而老婆婆正在忙着装袋子。旁边还有几个女生,低声议论:“看,鬼婆婆。”
“这就是传说中吃过好多婴儿的鬼婆婆么”另一个吃惊地问道:“可是看上去很老很可怜。”
“可怜什么啊,她身体可好呢,天天到处跑着捡瓶子。”
“这群男生不怕她么”
“怕什么呀,他们又不是婴儿,不好吃。”
“哈哈哈”女孩子们笑闹着跑远了。
鬼婆婆我想了想,难道是那神秘的疯老太婆但想起她也间接救过我两次,我对她也蛮感激,这里遇到了,便想去打个招呼。正巧那些学生们也散了,我便几步走了过去。
阮灵溪等人见我直奔那老婆婆而去,也不明所以地跟了上来。
我走到那婆婆身旁一看,果然是她,于是笑道:“婆婆,天要下雨了,您还不回家么”
老太婆抬眼看了看我,嘿嘿一笑,并不说话。
马九正站在我身后,听我说了这话,便接道:“我车里的后备箱放着雨伞和雨衣,我去拿一件给婆婆。”
说着,她刚要迈步走,却被那老太婆一把拉住。我吃了一惊,心想老太婆目露凶光眼睛泛血色,万一吓坏了小萝莉,便想去拉开她们。
但马九并不害怕,反而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语露关切:“婆婆,不然我送你回家吧,我正好开车来的。”
我一想这姑娘不错嘿,天生一赵灵儿,对谁都好。难得的是不怕鬼婆婆。但对比刚才那些同龄姑娘的表现,我不由觉得马九的胆子忒大了些。可转念一想,这姑娘八成从小见鬼都见习惯了,遇到一两个疯老太婆根本不放心上。
谁知那老太婆拉住马九还不算,另一只手又将我给拉住了。她身上那股子霉臭味又冲鼻而来,我不由皱了皱眉。
老太婆嘿嘿笑了半晌,看着我说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啊”我心想这什么意思,我是马九,马九就是我扯淡吧,她一姑娘,我一男人,这怎么混作一谈
于是我笑道:“婆婆,你看错了吧,她是女孩子,你还是放了我们哈。”说着,我想将胳膊从她手里拽出来。
谁知那老太婆不放,依旧重复道:“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我顿时败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她是我,我是她”
老太婆这才满意地怪笑着松开手。马九招呼段云遥拿件雨衣给老婆婆,但是就在这空挡,那老太婆竟然拖着麻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婆婆脚力行啊,这转眼就走远了。”我叹道。
阮灵溪嗤笑道:“刚才这怪婆婆说的什么意思,你是阿九,阿九是你不会是说你俩会结婚吧”
我一听,顿时想把这恶女的嘴给封上。阿九是赵羽的梦中情人,扯我跟阿九,这不等同于我夺朋友之妻么。我瞪了阮灵溪一眼,她丝毫不以为然。我不由偷眼看了看赵羽。见他一张扑克脸看不出神色变化,心中不由忐忑。
再看阿九,却微笑着看了我几眼,看得我心里发毛。你妈,这一群怪人。
第四十一章 古宅鬼影
林若男跟马九回去住了。我跟赵羽和阮灵溪打算回去找吴聃,暂时将他当元芳,问问他对于这半夜约会怎么看。
我们仨坐上出租车后,各自沉默下来。安静下来之后,我想起疯婆婆那两句话,还是觉得不明所以。我是马九,马九是我,这够扯淡啊。且不说男女有别,就是我跟马九这关系也不算特别亲近,怎么就给扯一起了
想了半天没明白,我也便不想了。很快到了吴聃家里,按开门铃,吴聃一看门,见我们仨都来了,立即说道:“吃晚饭没”
我一听,顿时热泪盈眶:“师父,你要给我们做饭吃么”
吴聃立即否认道:“不,我是想告诉你们,家里米粮不多了。”
我靠,我就知道这大叔吝啬。赵羽笑道:“我们已经在回来之前吃过了。现在来是想跟吴叔请教点事情。”
吴聃点头道:“进来坐着说。”
我们仨进屋来,将今天在天津大学的学生宿舍遇到的怪事告诉吴聃。吴聃听罢,半晌没做声。
我想起那老婆婆的话,于是问吴聃,觉得这次话中玄机是什么吴聃想了半天,摇头道:“我又不是拆字解卦的,还真不明白。不过听起来不像坏事,你应该暂时没事。”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等于没说么不是。
赵羽问道:“吴叔,那水上公园附近的老宅子是荒废的宅院么”
吴聃说道:“我倒是知道那老宅子,不过已经废了很多年了。因为十年前发生过命案,所以警局给封了。”
“啥命案”我一听来了兴趣。
吴聃说道:“那里面原本住着祖孙二人。后来祖孙二人都离奇死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查不出结果,又频出怪事,警局就给封了。现在那地方估计荒草丛生的,你们进去得小心点。”
我见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跟我们去,便问为什么。吴聃也不说话,只是从屋里取出他那把宝贝的大刀,丢给赵羽,说道:“我的中天给你用。这刀对镇鬼避邪有很大作用。”
赵羽接过来,抽出刀来端详了半晌,笑道:“吴叔,我其实习惯用枪。而且”
“而且你的子弹上还涂了朱砂,有时候也用银质子弹。”吴聃打断他的话,说道:“那玩意对付一般的小鬼还行,但是对猛鬼凶灵来说,威力略小,不如这上古神器来的快些。”
赵羽于是也不多话,便接了过去。平时我也没注意过吴聃那把中天刀的样子,印象里也就是把古朴的泛着青铜光泽的古代大刀。但见赵羽接过那刀之后端详许久,也便凑过去看。
仔细看时,却见那刀柄上刻着奇怪的文字,不像是古代字体,也不像是外文。
于是我问道:“师父,这刀柄上写着什么呢”
吴聃说道:“我也不认识,但应该是古东巴文。”
“东巴文这什么东西”我皱眉道。听说过象形文字,楔形文字,却没听说东巴文。
“那是纳西族的一种象形文字,比甲骨文还要原始。”吴聃说道。
纳西族,想到这个名字,我就想起前阵子电视上演的木府风云,顿时脑海里就响起孙楠那嘹亮的歌声:“传说中,有一片净土,白云在身边漂浮,每个人都 能歌善舞,他们从不孤独”美丽的纳西族姑娘,想想就觉得诗意盎然。我知道吴聃不是纳西族人而是个回民,但这刀又怎么会是纳西族的神器我正要追问这刀的来 历,吴聃却说道:“行了,你们也别废话了,准备下上路吧。”
上路我心中暗想道:这词儿可真不他妈吉利,很多电视剧演出这俩字,基本上那角色就要挂了,不死也得重伤。
虽然吴聃也说此行凶险,却不打算跟我们同去。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只是告诉我:“放心,你的命长着呢,大概不至于死在古宅里。”
我靠要是你徒弟我不死而重伤,你也忍心么百般游说,他就是不为所动,我也只好作罢。临出门前,吴聃将小幂塞到我手里,说道:“他完全恢复灵力还得过几天,但是给你们探路什么的没问题,带上吧。”
我见小幂没有反对,不由说道:“师父,你看人家小幂都不顾凶险地跟我们去,你却不去。”
小幂却冷哼道:“我不怕,生死关头我会速度逃走的。”
你妹
于是我们三个收拾了下,整装出发。由于这次赴的很可能是生死之约,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似乎各怀心事。就算是一直是话痨的阮灵溪也突然沉默下来。
等我们到了那老宅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这老宅是在公园附近一条古老的巷子尽头。原本巷子里有几户人家,但是看现在断瓦残垣的样子,可见那几户已经搬走了。
巷子两旁长满荒草,脚下的砖缝里也生出不少,几乎过膝。夜深人静,刚刚又下过一场雨,天上依然有闪电不时亮起,如果不是跟两人同行,我估计我也没胆子走在这一处荒废的小巷子里。
赵羽和阮灵溪都沉默着,小幂站在我的肩膀上,也不做声。只听我们三个人的脚步踩过荒草,发出唰唰的响声。
没多会儿,便见一处高门大院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处明清风格的建筑,在天津市内极其罕见。木门有点朽烂了,但是当年的气势仿若仍在。门上似有匾额,但那字迹已经看不清楚。借着闪电的光芒,我勉强看清了“安”这个字。
“这么破的地方。”我皱眉道,就算没鬼,也有蛇鼠毒虫吧
“看上去虽然破,但是门上那俩白灯笼倒是很新。”阮灵溪低声道。
我这才注意到那门上确实挂着两只白灯笼,在夜雨初过的暗夜里摇摇曳曳。正在我盯着那灯笼看的时候,突然,灯笼内亮起两簇幽蓝色的光,就像突然睁开的鬼眼,吓得我不由倒退一步。
于此同时,那偌大木门竟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大家小心。”说着,赵羽将刀握在手中,小心地跨进门槛。
院子里依然荒草丛生,寂然无声。正对大门的是一处大宅的前厅。前厅的门开着,黑洞洞没有灯光。
我掏出战神,子弹上膛,聆听周围动静。而身边的阮灵溪竟然也带了武器。我转头一瞧,这货手上有一只小巧的黑色的弩,不知什么材质做成,泛着青色冷光。弩有双翼,雕琢精致却也轻巧。套在手上十分方便。我看了半天,阮灵溪骂道:“看什么看,仔细周围的情况”
我这才收了心神仔细观察,但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而此时,那大门又缓缓关闭了。
虽然这种见鬼的事情见得多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发毛,于是低声问小幂道:“你看出什么了没”
小幂说道:“好像这院子还有个后院,过去看看。”
于是我们仨刚想向后院走,却听得院子里一声轻叹,随即响起一个女人的唱腔:“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似这般,都付予了断瓦残垣”
原本寂静的夜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再大胆的人也会吓得一哆嗦。赵羽跟阮灵溪想也没想地穿过前厅就奔向后院,须臾间不见踪影。我靠,我一看这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人,也赶紧追了过去。
但等我穿过前厅到了后院,才发现赵羽跟阮灵溪都没了踪迹,甚至连我肩膀上的小幂都不见了。
我顿时有点发懵,定了定神看那后院,却更觉吃惊。因为与前厅黑咕隆咚不同的是,后院竟然灯火通明。院子中间是一处荷塘,荷花开得正好,香远益清。荷塘上一座戏台高高搭起,一个女人正轻舞水袖,咿咿呀呀地唱曲儿。
台下坐了满满的人,一片喧嚣,正对这女的捧场喝彩。我巡视了一下周围的看客,多半是男人,各种打扮的都有。
古宅里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遇鬼。我端起战神,想对着那甩水袖的女人开枪,却见她突然冲我回过头来,灿然一笑。那笑容竟然十分惊艳,让我有瞬息的恍惚。
我不由扶住身边一张椅子,这才稳住身形。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嗑着瓜子笑嘻嘻地看台上。但看他的神色样子,却无半点鬼怪该有的晦气和惨白。
我心下一横,上前问道:“我说大哥,这什么地方总不至于半夜来拍电影吧”
那男人呵呵笑道:“听唱戏啊,不觉得动听么流连忘返啊。”
我仔细听了听,确实觉得动听,便继续说道:“可是,这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多人来听戏”
那男人却好像听到了十分搞笑的事情,低下头去笑了半晌。
我皱眉道:“有什么好笑么”
此时,却听那男人冷冷说道:“半夜来听戏的怎么会是人呢”说这话的时候,那男人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那一张原本很正常的脸,突然变成青白色,目光僵冷,唇角挂着古怪的笑,就这样冲我看过来。
我嗷了一嗓子,却见其他的“人”都冲我看了过来。毫无例外的,全都是惨白的脸,僵冷的笑。而且还他妈在机械地拍着手。被一只鬼盯着的感觉就够发寒了,何况现在是一群鬼。而且奇怪的是,那些鬼的脸竟然突然倒转,就好像悬挂着的图案突然反转一样。
我吓了一跳,赶紧拔腿就跑。如果开枪的话,就这几颗子弹,怎么收拾得了一群鬼
匆忙间我钻进一处房间,上了门闩,速度将背包里装的几道符掏出来,门窗墙壁一顿乱贴。
贴完之后,见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追了过来,不断地拍打门窗,有诡笑声不绝于耳。
我擦了把冷汗,举枪对着门窗。如果吴聃给的符不管用,来一个我杀一个。
但等了半晌,才发现那些鬼竟然进不来,不由松了口气。又等了片刻,才听到窗外的声音渐渐消弭,鬼影和笑声也渐渐偃旗息鼓了。
我擦了把汗,心中暗骂,这他妈有人存心让我们进这鬼地被鬼杀死啊。这一招借鬼杀人用的好。
四周突然变得死寂。寂静更让人心中不安。我打开手电,照了照所在的这间屋子。这好像是一处女子的闺房,轻罗暖帐还在,只是落满灰尘。靠窗边是一张檀香木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一只仿古铜镜,也已落满尘埃。我小心地走过去,见那梳妆台上竟然还放着一只精致的妆奁盒子。
那盒子是缎面的,刺绣着白色牡丹。我皱了皱眉,见那盒子上竟然毫无灰尘,不由上前拿起来,轻轻打开盒子。放着一盒香粉,一盒胭脂。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盖上盒盖,正想将那盒子放回原处,却见盒子上原本是白色的牡丹花却变成了血红色。我手一哆嗦,赶紧将那盒子丢到一边。此时,我觉得手指一片黏稠的感觉,于是赶紧将手放到手电下细看。这一看吓了我一跳只见我的整只右手掌都被鲜血浸染,滴滴答答地滴到梳妆台上。
再看那妆奁盒子,竟然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我靠,难道是我的血
我赶紧将血在身上抹了抹,仔细再看手掌,并无伤痕。那鲜血从哪儿来的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仿古铜镜上出现一行字。而刚才那镜子上明明是蒙了灰尘
我将手电小心地举过去一看,那镜子里便映出我的倒影,和那清晰的一行小字:“君寻我时,我便在镜里;君照镜时,我便在你心里;君想我时,我便永远在你眼里。“
我不明所以,但此时突然觉得镜子有些异样。再看时,却见镜子里我的影像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穿着民国衣服的女人。
我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见我身后站着与镜子里同样容貌的女人,柳眉凤眼,血色红唇,忽而一笑,便露出一口森然白牙。
我举起枪便冲那影子开了一枪。却见那鬼影消散片刻,又重新出现。而且,我的视线经过哪里,哪里便会出现这女鬼的影子。一连开了好几枪,那女鬼竟然如影随形,而我的眼睛也开始有些酸疼,没多会儿,便流泪不停。
这镜子有问题我心中暗想,顿时对着那铜镜连开几枪。但是那镜子材质似乎相当之好,这几枪竟然都没给那镜面打碎。
此时,那女人突然走到我身边来,牵起我的手,柔声道:“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们成亲吧。”
我次奥我听了这话,心想这女鬼得有多饥渴
但她说完这话之后,屋里突然灯火通明,一片喜气的红色。甚至有几个小孩子笑嘻嘻地出现,捧着各种瓜果糖果,嚷道:“成亲,成亲”
我想骂:我靠你是谁啊我就要跟你结婚我他妈还不如跟恶女结婚呢
但我却骂不出来,四肢也好像不听使唤似的,由着那女鬼将我带到床上去。我心想,糟了,这下就算想请关二爷来救我,都没法请了。
此时,那女鬼正宽衣解带,露出鲜红的肚兜和雪白的肩膀。我瞧着她脱得只剩内衣地贴上来摸着我的脸颊,不由地心想,时代不同了,女鬼也主动了。可是哥实在没心情啊喂
正当我动弹不得的时候,突然觉得手腕一疼。扭头一看,心中顿时大感宽慰:小幂正狠狠地对着我的手腕咬了一口。
鲜血流出,我的知觉似乎恢复了一点。趁着这个时候,我一把推开纠缠我的女鬼,念诀念咒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谢天谢地,一阵劲风刮过,关二爷的神像横刀立马地出现在屋里,对着那仿古铜镜便挥刀砍下去。只见刀光四溅,那镜子瞬息碎成几半。
我只听身边一声尖叫,再一看那女鬼,差点给我吓尿。只见那女鬼原本雪白的肤色变成了青灰色,嘴唇乌黑,脸上皮肤像墙皮一样一点点剥落下来。
但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围绕在屋里笑闹的小孩子,竟然变成了各种扭曲的动物。有白头黑身的狗,有尾巴很长的公鸡。还有浑身白毛的黄鼬,大肚子的猫,没有毛的猴子。
这些丑陋诡异的动物怪叫着四散奔逃,丢下手中的盘子。我再一看那盘子,也差点儿吐出来。
里面的葡萄,竟是一只只人眼;桃子是人心,美酒是人血,糖果竟然是人的手指头。
我忍着恶心感,带着小幂逃出门去。但到了院子里,却见院子中竟然有一堆死人在趴着。原本的戏台荷塘不见了,只有一只古井在死人堆里,汩汩地冒着白雾。
赵羽举着刀,满头大汗地站在院子里。窗外雷声阵阵,雨稀稀拉拉地开始落了下来。
“刚才怎么回事”我问道:“阮灵溪呢”
“这院子里原本有只恶鬼,却被人操控了。阮灵溪去追那个人,我来救你。”赵羽叹道:“幸好小幂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否则我都不知道你躲在这么多房间里的哪一处。”
小幂冷哼道:“我说他没用,不如给女鬼拉去当丈夫算了。”
我啐道:“可是这满园的尸体是”
小幂说道:“都是跟女鬼结亲的,可惜每一个都活不过她生孩子的时候。”
“什么意思”我顿觉后背有点发凉。
小幂说道:“你看看你身上的伤痕。”他这一提,我才觉得身上好像莫名地有点发疼。低头一看,我去,胳膊上竟然出现大片淤青,腿上多出一处坏疽,脸颊上也有点发疼。我赶紧问赵羽道:“我脸上怎么了”
赵羽看了看,说道:“没什么,就是多出几个痤疮。”
我靠原来被女鬼一摸,身上竟然没一处好的地方。我暗暗龌龊地想:幸好没摸关键部位。这要也受伤了,去看病怪尴尬的。
但看地上的尸体,竟然都是有一定程度腐烂的,甚至有些腐烂的太严重。我皱眉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人发现”
赵羽说道:“一处废宅远离人烟,而且被警察局封了,平时没人进来,这怎么会发现”
我一想倒也是,心中不由庆幸自己没像这些人一样,独自腐烂在这荒芜的宅院里。
第四十二章 幕后黑手
但是,这女鬼死都死了,为什么非要找人成亲呢这如果是生前遗愿,那她也得找那个辜负了自己,或者喜欢自己的男人结婚才对啊
我正疑惑间,却听到前院隐隐传来打斗声,于是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拔腿奔了过去。
进了前院,却见阮灵溪正跟一个黑衣人在打斗之中。我吃惊地发现,阮灵溪的功夫竟然相当不错,但更让我吃惊的是,那黑衣人的功夫竟然跟她相同路数。
那人虽然蒙面,但是一头长发,身段苗条,看来是个女人。而且,我觉得这女人的身形有点眼熟。
赵羽此时也看到了那女人,对我说道:“你看那黑衣人,是不是那天我们从火化场追到天桥的那个人”
我这一看,好像还真是,不由点头道:“没错,就是她原来真是女的”
说着,我们俩上前,一左一右拦住那女人的退路。我举起战神喝道:“住手,否则我开枪了”
那女人偷空向我一扬手,我只觉几道细线一样的东西向我扑来。
我心想,妈的,还来飞针的这都什么年代的暗器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一躲。但是那飞针实在绵密,眼见有几根要刺中我的双腿。赵羽在一旁手疾眼快地举刀一挡,只听“扑棱棱”几声响,那暗器被挡落在地。我下意识低头一看,我擦,地上啥都没有,只有几道碎冰一样的玩意。
想到这里我突然灵机一现:她丢的不是针,而是细若银针的冰棱这不是阮灵溪那绝技“冰魄”么以水化冰,以冰化水
此时,天空一阵巨雷声响,雨倾盆而下。
我心中暗骂: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邀我们今晚来古宅了。这货的技能里需要水,难道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想起阮灵溪那凶残的技能,怕眼前这女人也会。而且大雨倾盆,她若都变成尖刻的细针,就算我们是铜皮铁骨,也经不起这暴雨梨花针的刺穿。
果然的,那女人突然念诀道:“冰魄”瞬间,那漫天冷雨化为绵密的冰针向我们扑面而来。我心想这玩意能伤到人么正犹豫的时候,却见那细小的冰棱竟然真的如针头一样扎进我的皮肤里。但更糟的是,那冰块越来越大越来越重,扑棱棱砸在我头上,砸得我晕头转向。
我现在突然后悔出门没带伞。左右一看,没处躲,我又不想进鬼宅,怕再被什么鬼给看上。就在此时,但听阮灵溪喝道:“破”
我顿觉额头痛感消失,砸我晕头转向的冰块消失,但是兜头泼下一碗水的感觉,身上湿漉漉一片,脑门一片冰凉。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见赵羽将中天横过身前,念诀念道:“神佛诸旨,邪魔消亡,雷火”
只见一团烈焰刀光从那中天刀刃升腾而起,扑到那黑衣女人身上,瞬间点燃了她的衣服。
此时,一道霹雳响彻天空,亮闪闪的光亮落下来,我吓了一跳,心想赵羽这雷火的意思是借天地的力量而生的烈焰
那女人惊叫一声,赶紧去扑自己身上的火焰。我顿时惊呆了。我身边这俩货的技能如此凶残,搞得我好像打酱油的一样。
那女人见状,落荒而逃,向院门奔去。我见状赶紧掏出战神想开枪,但转念一想,这货是人,不能真杀了她,于是对准那女人的后腿就是几枪。可惜那女人 的步法太快,我这几枪竟然只有一枪击中那女人的腿。那女人吃痛惊叫一声,阮灵溪立即冲了过去,正待抓住那货的胳膊时,突然,一只白色大鸟呼啸而来,直啄阮 灵溪的双眼。阮灵溪吓了一跳,手腕一翻,三支弩箭射了出去。那白色大鸟尖叫一声振翅高飞,躲开那三支弩箭,又直扑追来的赵羽而去。
“那是白翰吧”我突然想起杨问请神请到的神兽,于是赶紧四下巡视,见那女人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了院门口,而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将她扶住。
难道是杨问
我心中一惊,赶紧追过去,却见那男人虽然身形跟杨问类似,但年纪看上去小很多,好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站住”我喝道,同时手举着战神,对准那少年。少年人打了声呼哨,那纠缠赵羽和阮灵溪的飞鸟便于夜空中消失不见。
此时,我突然觉得周围的雨停了。抬头看天空,却见视野一片迷蒙,好像一团团黑雾将我们三个裹在里面。而那少年和黑衣女人突然消失在院门口。
“怎么回事”我回头问阮灵溪和赵羽。他们二人也不明所以,倒是一旁的小幂突然说道:“不好,地下有问题。”说着,这货三两下轻松跳走了,转眼没了影子。
我顿时想起当时在王若英家里,这货也是遇到危险就溜了,心中不由气愤。
此时,我突然觉得脚下一沉。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脚下的泥土里突然伸出两只人手,确切的说是青白色的鬼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脚踝。
“大家注意脚下”我喊道,同时对准那两只鬼手开了两枪。枪声过后,那鬼手顿时消失。但是,没多会儿,地下竟然伸出更多的鬼手拽住我的脚踝,将我向土里拖了下去。我心中一慌,再看阮灵溪也是如此,不禁心中着急。但赵羽和小幂却都消失不见了。
我心中暗骂:没想到男神这孙子也临阵脱逃,关键是你逃跑怎么就不能喊一下我俩
“这么多鬼哪儿来的”我骂道,同时想再度故技重施,来请神那一套,请关二爷出来帮忙。但奈何我念了半天请神咒,二爷始终不肯现身,不禁冷汗出了一额头。
阮灵溪骂道:“请神请神请你妹子啊你没看这天空异常么我们几个被人锁在这古宅了”
我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古宅隔绝了外界,我们的请神还是法术的都没了效果。我心中不由暗骂杨问,这老不死的肯定躲在某个地方设计我们呢,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有两个爪牙,而且那少年竟然也懂请神
此时我俩无计可施,眼见着身体一点点被那些鬼手给拽进土里,小腿下去大半截。我心中暗想,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阮灵溪突然哭道:“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当场就是为了不死在那深山里才逃跑的,可现在又要死在荒宅里”
我心中郁闷,也不由地伤心起来,于是使劲伸手过去,说道:“恶女,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做个伴儿,也不至于一路孤单。”
本来我是想哄哄她,让她别再哭得这么惨烈。没想到我这一说,恶女哭得更厉害了。不过,她倒是把手伸了过来,扯住我的手指,骂道:“那你死了之后可不能丢我一个人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咧嘴苦笑道:“没事我不怕,反正我到时候也是鬼了。”
正当我俩绝望之际,突然隐约见后院有火光升起。之后,身边一阵鬼哭的凄惨之声,一股股焦糊味儿飘散于空中。我低头一看,我靠,那些鬼手竟然化为股股黑烟,没多会儿就消失了。
四周的景色瞬间恢复了正常,大雨依然倾盆而下,但是我跟阮灵溪确实已经小半截身体陷入淤泥中,这情景就跟进了沼泽地一样诡异。
阮灵溪见周围的鬼手都消失不见,立即停止啼哭,说道:“哎,咱们没事了”
我说道:“虽然不明觉厉,但是好像真的没事了。”
阮灵溪立即甩开我的手,骂道:“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不想呆了”说着,弯下腰去两手撑地,想把脚给拔出来。
我愕然道:“我说阮灵溪,刚才你还想跟我同生共死呢,一看没事了,这脸还变得够快啊”
阮灵溪啐道:“呸呸呸,谁想跟你一起死,我还没活够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正想回敬几句,却见后院的火势冲天,眼见着要烧过来了。我不由奇怪,这火难道是雷电劈中了木质的小楼燃烧起来的么如果是天火,那势头可无法阻挡。大片森林都他妈被烧了,这古宅一定会烧成废墟。
想到这里,我也赶紧使劲想摆脱这泥坑,不想被活活烧死在这。
此时,我突然见小幂又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凑到我身边催促道:“快点快点火要烧过来了”
我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死狐狸,刚才老子危难关头你去哪儿了”
小幂冷哼道:“现在你也是在危难关头”
我抬头一看,那火势确实已经渐渐吞没了前厅。我心中一慌,赶紧向外拔腿。转头一看,赵羽已经将阮灵溪给拽上来了。我赶紧喊道:“男神,男神拉我一把”
赵羽赶紧跑过来,扯着我的胳膊拽。费了半天劲拉我上来,没等歇口气,我就听身后“轰隆啪啦”几声,前厅已经被大火攻陷了。偌大的屋檐,木柱倾塌下来,赵羽赶紧拉了我一把,喊道:“快跑”
于是我们仨外带一只狐狸,十分狼狈地奔出古宅。
第四十三章 古宅旧事
跑出去之后,再回头去看,才见那古宅彻底被大火吞没。我问赵羽:“你刚才去后院放火了”
赵羽点头道:“刚才你们见的鬼手就是后院尸体的冤魂。”
我叹道:“得,咱们得快跑。如果被人发现是我们纵火毁坏古物,八成还得吃官司。”
于是我们赶紧出了小巷子跑到大街上。深更半夜的也没什么出租车,我们在水上公园躲雨躲了半天,等雨势小了这才拦下一辆出租,先送阮灵溪回家,然后我才跟赵羽去找吴聃。
等俩人一狐出现在吴聃家门口的时候,吴聃吃了一惊,随即却说道:“还行,活着回来了。”
不过我俩着实狼狈。赵羽一身泥水汗混在一起,我身上不仅泥水多,还带着几处伤。
吴聃皱了皱眉,问我伤口怎么来的,不像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
我想了想,只说是被鬼伤的,没好意思说是被女鬼摸的。
吴聃让我俩赶紧去洗澡,然后找了点香灰抹在我伤口上,说过几天就痊愈了。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但是我跟赵羽没什么睡意,便问吴聃知不知道那荒废宅院的具体来历。
吴聃说道:“我只记得十几年前有祖孙二人死在里面,说是那宅子的主人。但当时她们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所以警察还去现场看过,尸体也解剖过。但 是那死去女孩据说是个镜像人,而且是完全镜像人,也就是说所有的内脏位置全和正常人相反。这种情况在医学上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
“啊然后呢,怎么判的”我追问道。
吴聃说道:“后来案子没什么结果,就搁置了,估计也是一桩悬案。只是这事情挺稀奇的,当时还上了报纸,所以我记得挺清楚。”
我一听又是无解的案子,便有些失望。赵羽则问道:“吴叔,但你是知道那宅子主人的身份吧”
吴聃一怔,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后来我确实查过,别忘了,叔我是开书店的,看过各种书。”
说着,他起身去了卧室,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线装书,对我们说道:“这是前几年我淘到的一本古书,叫做三岔河口天津卫志。里面有那古宅主人安氏的介绍。”
我接过去,翻开那书,见有一页上夹着书签,便翻开来看。只见那卫志上面记载的这个安氏人家,神乎其神:“城隍庙安氏人家,三岔河口巫傩者也,相传 为元朝双修派女道士安九妹之后人。代代皆为异女子,有通天彻地之能,洞悉阴阳之功也。晓兽语,能与精怪交通。降恶鬼,擅医妖狐精怪之疾患,普济魑魅魍魉之 劫难,救亡灵于水火,解精怪于倒悬。唤风调雨顺,避瘟疫于百里之外。
然世间俗子断不能与之婚配,交媾者一月之内暴毙身亡。
盖巫者逐魂魄,祛病邪,昼夜相伴者皆妖魅精怪也,腠理之内难免藏浊纳垢,日积年累则阴毒之气甚厉,与己无碍,然他人染着危已。
须有纯阴百毒不侵之童子,方能入赘。”
“我靠,难道安秀儿死了还不甘心,非拉我去给她家生个孩子出来看来这户人家的后人是养妖魅精怪不成,而被咬死了吧。”我骂道。
吴聃闻言,哈哈笑道:“原来你身上的伤是跟女鬼厮混,被女鬼摸出来的,难怪啊,人家小赵就没有。”
我呵呵笑道:“师父,你冤枉我了,我是宁死没从啊”
吴聃冷笑道:“幸好你是真没起什么坏心,不然就真的死了。看来有人是把你们故意引入那鬼宅,非要你的命不可啊。”
我骂道:“靠,肯定是杨问那老不死的。但是很奇怪,他今晚并未出现,去鬼宅的是一个少年和一个黑衣女人。”
吴聃沉吟道:“你说黄花村死了一家五口,其中一个也是中元节生日,死了之后还发胖了”
我点头道:“没错。”
吴聃说道:“其他人是不是有人变瘦了”
我点头道:“师父,你都听说了”
吴聃摇头道:“不,我只是听了今天的新闻,说邢台发生地震,死的一百余人里竟然有一半人变瘦。之后听你们说起那五个人的现象,我觉得这好像是借命 的一种邪法。选中其中一人,让他吞入尽可能多的阴魂从而增强能量,然后再用其阴气,夺其阳寿。这就跟苗疆养蛊那意思差不多,你能明白么”
我讶然道:“明白倒是明白,但是据村民说,这煤气中毒就埋泥土里去毒的法子是他们村自古传下来的土办法,以前怎么没出这种事”
吴聃冷哼道:“如果真是养阴借命,那埋下去的方位应该是不同的。而要控制这个方位的话,应该是已经买通了那村子的几个人。小赵如果想继续查下去,可以按照这个法子试试看。”
赵羽恍然,连忙应了下来。
我们折腾了一晚上着实很累,说完话便各自去睡了。由于多了个赵羽,我便将小幂赶去客厅沙发睡,让赵羽跟我一个屋凑合一晚上。
我俩累得着实没了气力,很快便睡过去了。这一夜睡得极其香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醒来一看,赵羽已经没人了,吴聃则在客厅吃早饭看报纸。
我问道:“师父,赵羽呢”
吴聃说道:“人家小赵还上班呢,哪像你,睡得死狗一样。”
我正想反驳几句,吴聃却又说道:“对了,小赵说如果你想去看看案子的进展,可以去市局找他。”
我一听有了进展,赶紧随便吃了早饭,急忙奔出家门。
到了市局,见赵羽把林若男和那个晚上看护五个老人的大爷一并喊来了。
我见林若男面色惨白,那大爷也有点坐立不安,便觉得可能赵羽问出了点什么,便将赵羽喊到一旁,问是否案子有了进展。
“刚才我吓唬了下林若男和这位大爷,他们也就招了。林若男说,前阵子跟自己男朋友邱哲分手,发现男朋友劈腿,于是就想教训教训他。但是邱哲都躲着 她。有一天晚上,她在学校外的宾馆门口截住邱哲,见他跟一个女的正要进宾馆开房,于是大吵了一架。邱哲当时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很伤心。”赵羽说道:“她 想教训邱哲的时候,却见一个女的将她拉到一边,问是不是想给邱哲点教训,而且告诉她,只要她去将死去的那一家五口人家里的煤气扭开,然后在那家人的饮用水 里下点药,那她就帮林若男教训邱哲。”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煤气罐上没有留下林若男的指纹”我问道。
“没有,能想出这种主意的女人必然不简单,当然叮嘱过她,不要留下指纹什么的。起初林若男也不同意,但是说那女人威胁她,她不想死,也便答应了。”赵羽说道。
“这出恶毒主意的女人是谁”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我怀疑又是易容过的。说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打扮十分华美,而且留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如果一个人打扮得太扎眼,反而会让人忽略掉她具体的样貌。”
“我想,也许是昨晚我们见过的那个女人。”我说道。
赵羽点头:“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们无法确定她的身份。我早上问过阮灵溪,她说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师姐,因为那女孩她并不熟悉。我虽不知她是否刻意隐瞒真相,但语气听起来很坚定,并不像说谎。”
“这位大爷呢说了什么”我问道。
“跟吴叔说的一样,有个陌生女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埋人的时候按照方位埋下去。虽然没告诉原因,但是那大爷觉得反正换个位置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听了那女人的话。”赵羽说道:“如此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不仅是为了借命,而且还是要设计你。”
我奇道:“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杨问他自己怎么不出现,还让一个孩子和一个女的来忙活”
赵羽说道:“借来的寿命,如果命格不合的话,需要费一番功夫来调剂。我想杨问是大难临头不得以才去借命,但是借来之后却还得用更多功夫去调整。这段时间他是不会出现了。”
“如果找到那个少年和那女人,想必会揪出杨问。”我说道。
赵羽叹道:“不容易,这两人户籍里都没有名字。警局档案是查不到的。如果要找出他们,需要费功夫。”
我听罢顿觉头疼,看来我还是性命堪忧啊。
我的假期到周末结束,接下来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可以休息。这段时间,我先去找了赵振海,问他有没有找出跟杨问熟悉的那俩人下落的办法。
赵振海说道:“警察同志,我那点本事你也知道,无非就是请鬼问路。如果让我找杨问,我怕还是被他下套陷害。但是你说的这俩我可以试试看,不过如果这俩人跟杨问有关系,很可能也是做葬魂人这行的。葬魂人行踪不定,我可能得废点功夫。”
我笑道:“能找到就行,到时候多付给你报酬。”
赵振海欣然答应了。我从他那地下室出来,却正好撞上段云遥跟马九。只听马九说道:“云遥,我就是想去超市买点东西,就在马路对面而已,你跟着我干嘛啊。”
“小姐,所谓保镖不就是跟着么再说啦,你买点什么东西不都是很微小的事情么,告诉我们,我们去买了就得了。”段云遥叹道。
马九气愤半晌,冷哼道:“不行,这东西就得我自己去买”
我想了想,自己去买,不至于去买卫生棉吧于是我走过去笑道:“我可以跟她过去,你总能放心吧”
马九回头看到我,有些愕然,但也没说什么。段云遥皱眉道:“警察先生,这么闲不去抓几个犯人,却陪着我们小姐逛街”
马九轻声呵斥道:“云遥这是羽哥哥的朋友,好了,我还是让宋大哥陪我去吧。”
说着,马九不由分说地拉起我走了。进了超市,果然,她嘱咐我到一旁等着,自己跑去卫生棉那货架旁去了。我百无聊赖,在附近溜达半晌,却正转到卖调料的货架旁。
我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吴聃曾经说起的一个好玩的招数来。像马九这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必然没见过江湖术士的奇妙招数。如果我如法炮制,造出点好玩的东西来给她看,也许这种啥也不懂的小姑娘就会对我崇拜备至。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哄哄萌妹子玩。
第四十四章 乌木命案
想到这里,我从货架上拿下一瓶川椒末和一瓶蜂蜜。出了超市后,我对马九说道:“阿九,时间还早,要不要见识下我的魔法”
“魔法”马九疑惑道:“宋大哥懂魔术么”
我笑道:“不是简单魔术,但是也不能让人看到奥妙之处,找个空旷的地方,我给你表演。”
马九笑道:“宋大哥,你在搞什么名堂啊。”
我说道:“到了地方再说。”于是我俩坐车去了长虹公园。我找到那处跟阮灵溪练习小腾挪的清静地儿。
这是一处假山嶙峋,流水淙淙的绝佳美景地。林间阳光细碎洒落,鸟语花香。马九叹道:“这么美的景色,我竟然没见过。”
我有点愕然:“你不是从小在天津长大么这里都没来过”
马九说道:“小时候父亲仇家多,跟着他东躲西藏了一阵子,才在天津落脚。后来做了生意,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父亲怕仇家报复,也不怎么准许我出门。而且出去都带着保镖和一大群人,想逛街也没意思,而且别人会觉得很奇怪。偶尔跑出去玩,回家还被骂。”
我见她神情落寞,知道这姑娘活在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男人中间,也确实没意思,更没什么情趣吧。
想到这里,我笑道:“阿九,你先转过身去,一会儿给你看。”
马九笑道:“好,那要转身多久”
我想了想,说道:“大概一刻钟吧。”
马点头道:“好。”说着,竟然乖乖转身向后,不再看我。我边拿出自己带的东西边回头偷看她,见马九竟然真的没回头,心中暗乐。这姑娘也太听话了吧,如果换成阮灵溪那货,肯定跟我耍滑头,多半不会乖乖听话。
想到这里,我找出那川椒末和蜂蜜,随即将一袋子藏在身上的花蕊粉给掏了出来。这是我听了吴聃那所谓的“江湖骗术”,觉得泡妹子很拉风,就赶紧记了下来,而且还特意去搞了一包阴干研磨的花蕊粉。
此时,我将川椒末涂满手,继而涂上花蕊粉,生怕没啥效果,又涂了点蜂蜜上去。然后走到旁边的花丛中,找了个风口的位置站好。我见旁边有几只蝴蝶,心中更觉庆幸,便拍了拍手掌。
没想到,那些蝴蝶竟然真的纷纷凑了过来,随着我的手掌上下翻飞,翩然起舞。我见状赶紧喊马九:“阿九阿九,快来看”
马九听到喊声立即转过身来,走到我身边。这时候,我对着空中击掌,又左右走了几步,让手上的气味随风散开。果不其然的,过了一阵子,只见无数蝴蝶成群结队飞来,绕在我的手上和周身飞舞。
那些蝴蝶颜色各异色彩斑斓,凑在一起翩然起舞十分漂亮。马九见了又惊又喜,叹道:“好神奇,宋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道:“你赶过来,我教你。”
马九立即听话地跑了过来。我拉过她的双手,将手掌上的蜂蜜和花蕊粉涂在她的手心上,对她笑道:“你拍拍手,蝴蝶就过来了。”
马九将信将疑地拍了拍手。果然的,许多蝴蝶便绕着她的手掌开始飞舞。漂亮妹子,蝶舞和花丛,本身就是一副怡然美景。我在一旁只觉赏心悦目。
此时,散步的行人也三三两两地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阿九和蝴蝶。我见有人掏出手机来拍,更有人笑道:“这真神奇啊,难道这姑娘是含香么”
“变魔术的”
我看着那群好奇的人群,心想,没看过还珠格格么其实小燕子那吸引蜂蝶的方法是差不多正确的,蘸着花蕊粉末的花瓣,确实有吸引蝴蝶蜜蜂的作用,只是夸张又简单了些。真正能吸引蝴蝶的,是我这种办法,但是不明真相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魔术或者法术。
我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拉着阿九要走。几个小孩嚷着要去跟蝴蝶姐姐拍照。我顿觉头疼。大概马九没习惯过接触这么多陌生人,倒是欣然同意了。
我于是只好在一旁等着。等待的途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局里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
只听队长的声音传来:“小宋,你现在哪儿”
我说道:“在天津呢,怎么了队长”
“人手不够,你快回来了吧,又有案子了。”队长说道。我一听,顿时郁闷了。看来假期得提前结束。我将阿九从人群中拉出来,把意犹未尽的这货送回家。
跟我想象中差不多,马九住的地方是别墅区,有自家的院落和完整的保安体系。而且门外竟然真的有穿戴整齐的保卫人员。
“你家这排场够大啊。”我扶着马九下车,笑道。
马九说道:“不,这些是段叔叔的手下。可能他在里面跟父亲说话。”
我这才想起那个一身刺绣唐装霸气侧漏的段清水。看样子冯四海想慢慢将权力移交到这位第二把交椅的身上,不然也不能容他这么气焰嚣张。
将马九送到家门口,我也便转身想走。但她却拉住我问道:“宋大哥,什么时候再带我玩好玩的”
我一听,这姑娘也是孩子心性啊,于是笑道:“这种把戏哥会很多,等下次来天津再给你看。”
马九一听这话,顿时有点落寞:“不知道你下次来要什么时候了。”
我笑道:“我每月都会赶来天津一趟,到时候一定找你玩。”
马九这才高兴起来:“那说定啦不过一个月真的太久了。现在开始暑假了,可是也没的玩。”
我想了想,笑道:“让赵羽陪你啊你的羽哥哥啊”
马九叹道:“羽哥哥是个工作狂,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休假。”
我一听这话,心想男神,难怪你得不到妹子的欢心。但我突然想起前番遇到的那个黑衣女人和懂请神的少年,便对马九说道:“听说冯四爷人脉广,如果让他帮忙找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马九说道:“那要看找什么人了。宋大哥想找谁”
我想了想,将那晚遇到的两人的样貌给马九描述一番。当然,我只看到那个少年的长相,却不知那女人是年轻还是年老,具体容貌如何。不过两人既然是一起的,找到一个便能寻到另一个吧。
马九听罢,点头道:“好的宋大哥,我会求父亲帮忙寻找的。”
嘱咐完之后,我将我的电话留给马九,让她知道消息后就给我打这电话。马九欣然答应了。临走前,我对马九笑道:“你喊赵羽都是羽哥哥,多亲密。怎么喊我的时候就成了疏远的宋大哥了喊个别的来听听。”
马九一听这话,脸色有点泛红地说道:“那我喊什么”
我笑道:“喊句炎哥哥来听听。”
马九低头不语。我笑道:“算了,无非跟你开个玩笑。以后我也就是你大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说着,我转身要走,却见阿九突然拉住我,低声道:“炎哥哥,那我有空也是可以去找你玩的么”
她这一句“炎哥哥”确实好听,冷不丁让我想起赵灵儿喊“逍遥哥哥”的样子,便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再去蚌埠,就去找我。”
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臭流氓的气质。追本溯源,还是我那师父吴聃教出来的,心中不由懊悔,万一让萌妹子觉得讨厌就不好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马九听罢立即点头。正在此时,大门一开,我见那一身黑衣的段老大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那叫段云遥的少年。
那少年看到我俩,立即走了过来,对马九说道:“大小姐,你都出去大半天了,刚才冯叔还问起你呢。”
马九立即嘟嘴道:“无非就是出去走走,整天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着我,烦死了。”
段云遥有些愕然,却也没说话,只是看了我几眼。我心想,天天守着女神,你这小子肯定暗恋阿九吧嫉妒吧不服你就他妈来打我呀
但段云遥只是探寻地看了我几眼而已,就把目光收回去了。我瞧着他一脸平静,看上去还真不喜欢马九,顿觉没意思。
那段清水也打量了我几眼,便坐进开过来的车里呼啸而去。我心想,现在黑社会比警察威风多了嘿。
告别马九,我先回了吴聃家里。吴聃听说我立刻要走,便将小幂塞到我怀里:“抱走抱走,饭量越来越大了,也不能指望他干活。”
我无语道:“师父,这狐狸遇到危险总是自己先逃,我不想带他了。”
小幂打了个呵欠,说道:“危险到来,我不逃难道让我陪你等死么。”
吴聃骂道:“就你这两把刷子,不带个探路的死得更快再等几天,等他身体里那灵魂能在夜里脱离肉体存在了,就能帮你一把了。”
我心中暗想道:能帮上什么忙,再厉害不也只能在夜里才出现。
我带着小幂上路,回了蚌埠,一路无话。回了市局之后,局里已经下班了。但是队长和几个同事还在。队长看我手上胳膊上都缠着纱布,脸上还涂了点药,便问道:“小宋啊,人家休假是养伤的,你休假怎么跟打仗去了一样这伤口越休息越多啊”
我苦笑道:“队长,我是参加了个野战游戏,结果对方女队员太认真,真当我是敌人,抓了我就一顿打,我就这样了。”
队长半信半疑地看了我几眼,但也没多问,便让我坐下来,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一起奇怪命案。
住在蚌埠市龙子湖区百通花园小区的李成城,昨天半夜十二点报案自首。他说自己不小心杀害了女友罗晓眉。我们同事赶紧对他的话做了笔录,然后局里派人去现场勘察。
据投案人自己说,李成城自己已经五十岁,在蚌埠市内开有一家木雕店。他女朋友名叫罗晓眉,是个护士,在耳鼻喉科医院工作,只有25岁。
李成城说他多年来一直患有勃起功能障碍,看过很多医生,都不管用,但是却喜欢结交年轻的女朋友。他是在一年前认识罗晓眉的。罗晓眉每次都给他喝一种绿色的药片,吃下去之后,一开始会头晕,但是却治好了他的功能障碍。
后来他从四川省美姑县,买来一块大约一米七高的乌木。据说这乌木是从一片沼泽里挖出来的,没人识货,既然不知来历,所以也没人敢买。
那块乌木上面布满了黑红色的纹路,表面到处都是裂纹和小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有很多红丝状的纹路,但是找不到木头的年轮。据李成城自己说这是一块樟木形成的乌木,至少几千年历史了。
他觉得这块乌木特别香,可是他女朋友罗晓眉却觉得一到半夜,这木头就有一股骚臭味散发出来,特别呛人。但是李成城却不以为然,依然对这块木头特别着迷。所以到后来就把木头放到了床上,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要闻着香味才能睡着。
之后的一天半夜,他女友罗晓眉突然惊叫,说是有东西咬了她的肩膀一口。李成城起身开灯一看,罗晓眉的肩膀果然流血了,而且有一个很深的牙印。
但问题是家里没有养宠物。第二天,罗晓眉去医院检查。医生检查说,罗晓眉身上的伤痕根本就不是牙齿的咬痕,而且她也没有感染任何疾病。
可是,两三天后女友就性情大变,开始天天和他吵架,逼李成城把乌木扔掉。
所以昨天晚上二人动手打架,李成城失手把女友从楼上推了下去。但是今天,勘察人员发来报告,说的确有人从楼上推下了一件东西,但是那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块类似碳化树干的硬物。
在李家屋内发现了一个已经死亡了五六天的女尸,蜷缩在床底。据法医检查,是死于类似狂犬病感染。无他杀痕迹。只有肩膀上有一块红肿的咬痕。
而且调查发现,此女根本不是耳鼻喉科医院的护士,而是无业,曾经住在精神病院三年。
屋里搜出了很多药瓶,里面的确有绿色药片。但那根本就不是治疗性功能的,真正的用途是精神类药物,学名叫做阿立哌唑。
但是,下午再次审问李成城的时候,他突然昏迷不醒,口吐白沫。治疗时发现肩膀上也有咬痕。更加震惊的是,那块所谓的乌木也不是木头。
办案人员用电锯锯开那木头之后发现,那是一个被硬壳包裹的无头尸体。该尸体有烧焦的痕迹,然后被麻织品层层包裹,逐渐碳化形成的。
队长说完后,问我道:“小宋,对此案你怎么看”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是在听聊斋传奇,哪儿能有什么想法于是暗想道:看你妹看,用快播看行不行
但是表面还得假装深思熟虑状:“队长,这案子很离奇啊。这得去现场,然后看看物证才能有点头绪。”
队长说道:“小宋说的对,无头焦尸就在停尸房,你去看看吧。”
我心想:靠,让我自己去看一具无头古尸万一我也被咬了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 古尸奇冤
但队长都发话了,我如果再躲着不去,那就说不过去了。但想起他这恐怖的描述,我还真对那停尸房有点忌讳。
不知为何,队长说让我自己去看之后,就去忙别的去了,其他同事听说我去停尸房,却没人敢跟来。靠,一定有问题我心中暗想。但对于这案子的好奇心却让我又忍不住向停尸房走了过去。
此时,我才想起从火车上下来之后,我就直接来了市局没来及回家,连小幂都忘记放回家里。走到停尸房的时候,我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他从背包里抱出来,问道:“你对那无头古尸怎么看”
小幂嗤笑道:“我又没见过那尸体,进去看看。”
我见他没有对我危险示警,便略略放心,抱着小幂推开那停尸房的大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咿呀”一声怪响,在这个安静的傍晚尤其清晰。进门之后,一股 冷意扑面而来。往常我来停尸房的时候都是白天,而且身边很多同事,人多倒不觉得可怕。如今只有我一人进这地方,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停尸房里阴 森死寂,但又好像有很多默然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我。
我不由打了个寒噤,低声问小幂道:“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
小幂笑道:“那当然,这里面停放的尸体,不就是没有家里人来认领的无名尸,就是横死的死人,你说,这些孤魂野鬼没地方去能去哪儿那还不就是在这儿躲着么。”
我啐道:“行了行了,真没点好听的话。”
此时,我瞧见解剖台上果然停放着一具无头焦尸,那尸体上裹着麻一样的东西,虽然法医已经将那些麻织品给剪掉了,但是年深日久,那些麻织品的纤维已经跟那尸体纠缠在一起,难以彻底分开了。
“尸体为什么要捆上麻袋”我疑惑道:“难道他是被谋杀后抛尸的”
小幂说道:“很可能啊。但是上千年的尸体竟然不腐烂,而且麻袋也没腐烂,说明这古尸有奇冤。”
“就算他冤枉,我也不可能给他找到千年前的杀人凶手那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我苦笑道。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我顿时觉得耳朵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回头去看,空无一人。
鬼,果然有鬼。我对小幂说道:“咱们还是走吧。”
说着,我赶紧抱着小幂就向门外跑。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凄凄艾艾的哭声从我身后传来。听上去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声音里那股撕心裂肺确实让人十分难受。
这时候,小幂突然着急了,催促我道:“快逃”
我一听,脚下立即生风,几步到了门口,刚推开门的时候,突然觉得肩膀一疼。回头一看,我了个擦,正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的头颅贴在我的肩膀上,而 且那货正张口咬住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抬头一挥,却发现自己的手扑了个空。那只是个鬼影,并非真实的人的头颅。但这个时候,那颗头却突然抬起来看着我,慢 慢地,皮肤脱落,长发也脱落,一口牙齿也脱落,只留下光秃秃的雪白的骷髅,好像面带忧伤地看着我,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那骷髅消失在空气里,再低头看肩膀上的印痕,果然像是被牙齿咬出的伤口,渗出些微血丝来。想起罗晓眉的死状,我不由地头皮发麻。难道我也要被判断为狂犬病发死亡么多冤枉我靠
我想,咬我的这货多半是无头尸的冤魂。好么,封藏千年还能咬人,生前是不是得了狂犬病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可能:难道这古尸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问小幂道:“怎么办,被咬伤了,我需要去打个狂犬疫苗么”
小幂啐道:“笨,这古尸肯定是想告诉你什么,给你一种提示。被鬼咬伤的话打什么狂犬疫苗,不要紧,这种小伤我会治。”
我一听他要给我治伤,心中顿时升起不怎么信任的感觉。但想起横尸在家中的罗晓眉,我便有点打怵。回办公室之后,见同事们都下班了,我也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家。回家路上,我琢磨着估计怕被尸体咬,所以没人敢在太阳落山后进停尸房。
想到这里,我顿时暗骂我们队长不地道,心中明明有这怀疑,却还让我去试试看。
回家之后,小幂果然告诉我治疗伤口的药方。告诉我取烟灰和朱砂等等混合在一起,他要帮我做个药丸解毒。
我准备好所有的材料,却见这货对准那些材料就撒了泡尿。我心中一顿骂,不由地喝道:“我说你这存心折腾我么我搜集这些材料也不容易好吧”
小幂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吧,这灵狐童子尿可以上好的药材,你把这些玩意混合起来做成俩药丸,吃上两次就好了。”
但是想起那泡尿,我就有点犹豫。小幂说道:“如果你想死呢,那就别吃。”
我觉得这狐狸再怎么着也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便忍了忍,将那些材料搅合成两三只药丸,吃了一颗下去。
吃完后,我问小幂道:“你说,今天那古尸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小幂说道:“八成是。本来他想告诉罗晓眉,结果那女人是个精神病,而且就算是她被咬到,估计也无法明白这女鬼什么意思,所以就死了呗。那老头估计被吃了那么多精神药物,也不正常了,所以后来见到的罗晓眉只是个幻觉而已。”
“可是这个古尸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小幂说道:“我哪儿知道”
研究未果,我干脆去洗洗睡了。但这一觉睡得也不够沉。朦胧中,好像总有人在看着我,对我哀哀地哭泣。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觉得有东西在我肩膀上动,便一巴掌拍了过去。但这一巴掌下去,我听到耳边“嗷”地响了一声,顿时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见小幂正一脸怒气地看着我。我愕然道:“难道刚才那一巴掌拍你身上了”
“废话”小幂骂道:“大晚上的你折腾什么”
我叹道:“我梦到那古尸对着我哭,唉。”说完这话,我再无睡意。起身一瞧,已经是早上六点了。窗外鸟鸣声声,空气清新。
我对小幂笑道:“反正睡不着,下去晨练去”这几天忙,已经很久没好好练习阮灵溪教的小腾挪了。
小幂则说道:“不行,我还困呢。而且我是狐狸又不是狗,不需要早上牵着遛。”
说着,这货一扭头,转身睡了过去。
我摇了摇头,心想你其实连狐狸都不是,你是个大叔啊喂。不要当狐狸当久了,忘记自己是个人了啊喂
见小幂没兴趣晨练,我便换了运动服,刷牙洗脸整装出门。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处是一个小公园,虽然场地不算大,但是足够锻炼了。
我练了一阵子阮灵溪教给的小腾挪,顿觉进步还不错。觉得累了便停下来靠着公园的一处单杠休息。但停下之后,我却又想起那古尸的头颅,心中暗叹赵羽 和恶女都不在身边。如果他们在的话,也许会给点建议。我看了看时间,不到七点,想必吴聃也没起床。本想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但也作罢了。
不能事事都靠师父不是,我也得自己想想怎么办。但又想起那古宅子里神秘的男女,不知阿九能不能帮忙找到人,又觉得烦心事一桩,烦闷之下,我双手一撑身体,来了个翻身,倒挂在单杠之上,闭目思索。
没多会儿,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而那脚步声在我身前停住了。我睁眼一看,正巧看到一个少女的倒影。这少女正好奇地盯着我。
我翻身跳了下来,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见这女孩子也就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身休闲的短衣短裤,个子倒是蛮高,身材颀长,梳着高高的马尾,齐刘海下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微微一笑双目弯成新月样儿,十分清新可喜。
“大叔,刚才你练的什么功夫,跑起来比一般人快好多”少女好奇地问道,声音竟然如外表一样清甜动人。
我这才想起刚才围着公园一阵跑,为了练习阮灵溪教给的口诀窍门。没想到这么早竟然还有人围观,而且是个小女孩。
我板起脸道:“什么大叔,我有那么老么”
少女哈哈笑道:“肯定比我老。大叔,你教我刚才那功夫吧”
我无奈地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学这个做什么。唉,再说了,大叔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教你。”
说着,我在公园的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东方初生的旭日。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夏虫的鸣叫低唱响起在身边,让我有一种难得的安宁之感。
少女见我不说话,也凑到木椅子上坐下来,问道:“大叔有什么烦心事么”
我叹道:“有,很多,所以羡慕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啊。”
少女咯咯笑道:“刚才还不肯承认自己老,现在却一副长辈的口吻了。大叔,你不要小看我,我懂得很多,如果你有烦心事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了的话,你就得教给我刚才那个功夫”
我笑道:“你能解决什么”
少女冷哼道:“我爸说了,这世上的事,没有钱摆不平的。”
我一听这话,知道这姑娘八成出身不错,家庭条件优渥,便正色道:“你爸这话可不对了。比如大叔现在的麻烦就不成。”
少女眼眸一转,笑道:“那你告诉我。”
我本想拒绝,突然想起一事,忽而笑道:“那你跟我说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骨头做成的”我心想,一颗头颅保存千年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保存了骷髅。但是,谁会保存一个骷髅到千年之后除非,这个骷髅被改造成了什么东西。
少女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半晌后说道:“那就多了,比如挂件,比如碗,比如雕刻大叔是要找一种跟骨头相关的装饰品么”
我叹道:“不仅仅是装饰品,而且得是跟骨头相关的工艺品,艺术品,甚至古董。”
少女惊讶道:“这方面的古董倒是少,不过,我见过一家古董店,却也卖骨头制品。”
我讶然道:“有这样的店你怎么知道的”
少女说道:“我爸喜欢古董,经常研究这些奇怪的东西。你知道咱们市区有古董一条街吧那里就有一家店卖骨头做的艺术品。我爸跟店主熟,我经常去玩。”
我笑道:“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少女叹道:“开房地产公司的,但是天天忙到死,很少见他的人影。现在我放暑假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无聊死了。这样的话,大叔,我带你去看看。”
我失笑道:“小姑娘,你都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就跟着我去么”
少女笑道:“那你拿出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笑了笑,随手将裤兜里的警员证掏出来递给她。少女接过去一看,顿时眼睛瞪圆了:“这是真的假的啊大叔你是刑警哇塞,难怪那么厉害大叔你叫宋炎啊”
少女的简单快乐让我心情也好了许多,于是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少女将警员证还给我,笑道:“我叫慕沙,警察叔叔,多多关照。”
“慕沙,好名字。”我赞道。
我俩于是从公园出来,我见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便跟慕沙去那古董一条街。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才想起现在这个时间,怕是古董店还没开门吧。我于是问慕沙,那些店都什么时候开始营业。
慕沙说道:“九点开始。但是那店里有个店员是常住在那儿看店的。咱们去给他喊起来就行。警察叔叔调查办案,他敢不起来。”
我点了点头,心想也好,早点弄清楚也好早安心。
到了那古董一条街,我才觉得出门的时间确实太早。整条街的店都没开门,四下一片安静。而且,这古董街为了追求古风古韵,将自家店面建成中国风的风格,四下挂着古典的旗帜,迎着晨风飘飘荡荡,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片场。
慕沙带着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那家古董店。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店铺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几个大字:“郑记古玩店。”
慕沙上前便敲门。没多会儿,果然有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我见那人是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
“小武,开门让我们进去参观下。”慕沙笑道。
那店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说大小姐,这都够乱了,您就别来添乱了。我一晚上没睡,刚睡俩小时你就敲门。”
“干嘛没睡这是警察大叔,我带他来看骨头工艺品的。”慕沙说道。
小武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将门打开,抱怨道:“警察来来回回多少趟了,都说老板都一个月没来店里了,还来问什么啊。”
我一听这话,敢情老板出事了,便追问道:“你们老板出什么事了么为什么警察来问话”
小武讶异地看着我:“您不知道那你来干嘛。老板确实出了点事儿,但是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家里闹得挺凶,说是老板他总报案,说居委会骚扰他,他面临生命危险。”
“居委会的人能让他面临什么危险”我不解地问道。
小武不很情愿说下去,一旁的慕沙却催促道:“说说啊,我好久没来,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
小武无奈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老板他报警,警察就去问他为什么面临生命危险。但是他只是说,他本人不能出家门一步,至于为什么不能出家门, 则无可奉告。他只是希望能有人阻止居委会,因为居委会要把他赶出家门。大家觉得无关紧要,所以并没有人理他。但是他就一遍遍给警察局打电话,内容基本上相 同,所以警察就了解下情况呗。”
慕沙吃惊道:“难道说郑叔叔遇到了什么麻烦难道他那宝贝骨头古董出了问题”
我一听骨头古董,顿时有点神经过敏,便追问是什么样的物件。
慕沙说道:“记得一个月前,我爸跟我去郑叔叔家玩儿,他说自己得了一件宝贝,是个骨头雕琢成的碗。我爸就说了,再名贵再了不起的工艺雕琢出来的碗 也没什么值钱的,因为它的材质是不值钱的骨头。但是这句话说完后,郑叔叔立即不乐意了,说自己这里什么稀奇的骨头都有,骨头也是值钱的。然后我就开玩笑地 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人骨头啊没想到郑叔叔竟然说怎么没有,说不定就有呢当时我觉得是他说笑,后来想想,难道真是他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取了人的骨头做东 西,被别人知道了”
我听到这里,觉得这世间的事也太巧合了,巧合得跟戏剧一样,让人无法完全相信。
但慕沙的话却似乎是真有其事,这便让我有些将信将疑了。不过既然遇到了,不妨去看看,万一真能找到那古尸的头颅,那岂不是省事
想到这里,我让慕沙带路,向她所说的郑斌家走去。
没想到郑斌竟然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平房里。这平房是郑斌父母留下来的,并不是他所在的家。但是这几天,他却突然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
走到他家门口,才发现巷子口围了一群人,而且有几个居委会的大妈。我亮明警察身份,然后问大妈,郑家出什么事了
居委会大妈说道:“郑斌这人啊,好端端的突然得了精神病,天天在家里面砌墙,家里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希望能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这不我们就商量怎么办。警察同志您快去劝劝吧”
我闻言带着慕沙走到郑家门口,顿时好吓了一跳。因为郑斌家的院墙竟然比周围邻居家的墙高出两米。
我擦,这墙这么高,阳光也进不去吧这跟监狱有什么区别
第四十六章 高墙幻影
我问慕沙,你这位叔叔没问题吧给自己家砌墙砌那么高,这是造监狱呢
慕沙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来过他这个家。”
我于是走进门去,更是吃了一惊。郑斌家的院子还算挺大,但是现在却被他砌了好几道墙出来,整个院子搞得跟迷宫一样。
我站在院门口喊道:“有人在家吗”
半晌后,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打量我几眼,问道:“您是”
我将警员证掏出来给他看了看,说道:“我是市局的,想找郑斌聊聊。”
少年说道:“你好,我爸正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呢,这院子都被搞成这样,不然您跟我进来吧。我怕您来了也没用,很多人来劝过,他都不听。”
我心想,我劝他肯定也不听。反正我的目的是,找到那人骨头雕刻还是什么玩意的,拿走就行了。不然那古尸天天晚上找我聊聊,我不得神经衰弱而死
我跟着那少年走进郑斌砌成的围墙里,边走边问郑斌的情况。少年说,他父亲一向身体不错,但是这阵子突然就病了,整天在家里面砌墙,把院子里面弄的乱七八糟。
而且总是说,自己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有高人指点,一定要三年之内不能出门,否则一定会死。
所以郑斌总让他儿子出去买砖和水泥,然后自己一个人深更半夜的砌墙。问他为什么,他说有影子在外面转来转去,一到晚上就往家里钻,砌墙就可以挡住影子。
最近家里人打算让他出来看病,但是他死活都不肯,说还差一个月,祸事就躲过了,到时候就可以出来了。
可是最近他砌墙影响到邻居休息,而且两米多的墙也遮挡住了邻居家的阳光,所以居委会出面干预。
我边听边走,但是走来走去有点傻眼。这整个院子修的像迷宫一样,高墙蔽日,过道狭窄而且纵横交错,没有人领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走。可是,这真是 一个月能完成的浩大工程么这得分分秒秒全力工作,累得呕心沥血才有那么些可能完成。这至于么到底什么东西在骚扰郑斌难道是那古尸的头颅
我边想边走,半天觉得不大对劲。虽然高墙蔽日,但现在始终是上午,多少应该有点光线才对。但我抬头一看,天空灰蒙蒙一片。回想刚才去古董街的时候,天气明明是晴好的,没有阴天。这转眼的功夫就变天了
但走了一阵子发现,不仅变天了,四处的温度也骤然降低下来。丝丝凉意从那高墙的砖缝儿中透出来,让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前面郑斌的儿子还在走,一言不发地向前。我瞧着那背影,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动作变得机械起来。我打了个寒噤,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将战神握在手里。
我几步上前,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喂,还有多久能到”
那少年缓缓回过头来。我一看那张脸,吓了一跳,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只见那少年脸上的五官竟然全部消失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一张像鸡蛋一样的脸。
“你”我吃惊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是人还是鬼大白天的竟然见鬼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的墙壁也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见那一块块砖块竟然变成一只只骷髅,冷冷地看着我。
而那无脸的少年一步步走了过来,抬手就想掐住我的脖子。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摔,将那不人不鬼的东西摔在地上,然后举起战神刚想开枪,却见那摔在地上的无面人突然不见了。
我愣神的功夫,就见周围的骷髅墙又变了模样。那一排排整齐的骷髅竟然变成一只只偌大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排列开来,每一只都盯着我看,而每一只眼睛里都有我惊恐的倒影。
这是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景象,就像有人描述的密集恐惧症一般,密密麻麻的眼睛盯着我,给我一种几乎窒息的恶心感。我赶紧举起战神,乒乒乓乓一顿开枪。等子弹都用光了,见墙上的眼睛才慢慢消失。
我略略放松下来,才惊觉额头冷汗竟然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再摸了一把后背,全部被汗水浸透。
我稳定了下心神,心想这八成是幻觉。妈的这墙里有古怪啊难道这一个月来,住进了不少鬼
想到这里,我冷笑一声。哥最近没少练功夫,还不信收拾不了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想到这里,我给自己壮胆,举着枪向前走。
我觉得这墙再怎么曲折,走个五六分钟总能出去。但是,我走了大概一刻钟了,依然没见尽头。
我停下脚步,心想这不对啊,难道大白天的还能遇到鬼打墙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炎哥哥,炎哥哥”
那声音极其熟悉,很像是阿九的声音。我赶紧转头想回去的路走了半晌,却没见马九的影子。于是我喊道:“阿九,阿九,是你么”
“炎哥哥。”突然的,一道声音低低地在我耳后响起。
我猛然回头,见马九正悄悄站在我身后,幽然地看着我。我知道这八成不是真的马九,于是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马九叹道:“炎哥哥,你不认得我了”
我冷笑道:“我知道阿九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本想举枪给这鬼来一下子,但是发现刚才已经将战神的子弹用光了。而且本身来这一趟,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还他妈要拼命。
而且面对一张熟悉的脸,我也下不去手。但在我停顿的空档,那女鬼突然阴阴一笑,忽然变了一张脸,七窍流血地看着我笑,之后一双手臂突然伸长,像绳索一样缠住我的腰,向她身前拖去。
那女鬼气力蛮大,我被她拖着向前,竟然挣脱不得。我咬了咬牙,趁她还没将我的胳膊缠住的时候,赶紧念诀念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我一心盼着二爷救我于水火,但是念了半天,二爷没出现。我顿时就慌了,心想生死关头二爷你去哪儿了到哪儿把妹喝茶去了
而这个时候,我几乎快要跟那个满脸淌血的女鬼脸贴脸了。我次奥,我心想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的好,否则死前被女鬼非礼多失人民警察的尊严。
于是我一头向墙上撞去。其实我撞墙也有一个原因,我明白自己周围都是幻影,撞墙带来的痛感也许会让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可惜我这力度没掌握好,墙上一撞,顿时晕头转向,剧痛传来,我当即晕了过去。晕之前心想:你妈,撞墙撞得也这么衰,人家撞墙都能从幻觉中清醒,我怎么就更晕了。难道这就是屌丝和高帅富的区别
想到这里,脑子里的意识停留在句尾那个偌大的问号上面,之后,转头就晕了。
混混沌沌中,我好像置身于一片水雾之中。起身一看,高墙没了,女鬼没了,但是面前白茫茫一片水雾,而且有流水声传来。
我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视野中一片柳暗花明。这是一处绝佳的美景地。一片偌大的深潭,瀑布飞流直下,轰鸣声不绝于耳。水潭两岸开满奇花异卉,我竟然喊不上名字来。那花丛间蝶舞蹁跹,我似乎闻到空气中清雅馥郁的花香。
我不由走到水潭边,瞧着那氤氲水汽笼罩中的深潭。水下似乎有东西在动,水面不时泛起晶莹的水光。
我低下头去看水底,突然地,一片水声响起,一条偌大的龙一样的东西从水底跃然而出,盘桓在我身前。
我吃惊地看着那神兽,心想我次奥,遇到老祖宗了这世上真有龙
但见那神兽却也不完全像龙,更像是古代官员身上的蟒,但却生有四肢,而且那头部确实很像古代画中的龙。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那“龙”的头上站着一个人。此时,那神兽低下头来,睁着晶莹的眼睛看着我。我生怕被这不知是神是鬼的玩意给一口吞了,于是向后退了退。
那神兽却没动静,还是低头看着我。此时,站着龙头上的人轻轻跳了下来,落到岸边,走到我跟前。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那是一种初见的惊艳和从心底向外寻到的宁静感。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飘然而来。乌发披肩,随风而起。容颜秀美,却带着一种冷清的疏离感。我突然联想起一段中学时候看过的古文:“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若拿着这古文来形容眼前的女人,最恰当不过了。但是同时我心中忐忑,是不是这女人会突然变女鬼正当我猜测的同时,那女子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心想这咋解释,灵魂出窍找到你这种三流偶像剧的对白,我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正当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一阵嘈杂声,好像还有手机铃声响起。与此同时,我眼前那女子的身影突然淡去不见,变成一片空茫。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额头传来一阵疼痛感。而身边确实有手机铃声轰然作响,正是杨幂的爱的供养:“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只求你留下最温暖的目光”
我慢慢醒转过来,发现手机已经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正落在我身边,心想到底是神曲,关键时刻能救命啊。醒来之后,发现我自己半靠在墙壁上。
我捡起手机一看,是阮灵溪的来电。正想接起来,铃声突然中断了。我于是放弃,这才发现全身都发酸发疼,额头起了一个大包,一摸,还有干涸的血迹。
我面前站着俩中年男人,他们身后是刚才那少年,跟一个中年妇女。四个人全都神情惊恐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