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超过八点了,舅妈抱怨地说,舅舅已经打电话回来问过了,连着把她也说了。不过好消息是舅舅要连开三天的会,不回家了。 我就赶紧提前说,明天和同学约了出去,保证晚上早回来。
第二天一早无事,我九点半就出了门,差十分钟十点就到了东四的地铁出口。我这人有个优点,除了不可预测的原因,不管是男是女,约人从不迟到,出门也很少带东西,说走就走。地铁口一个人也没有,过了十点,地铁到站的人群也出来了好几拨了,还不见谢伟出来。我心想,现在这世道,居然男同志还晚点,估计有什么事吧,再等一会儿。十点多的北方,太阳已经老高了,清晨入骨的凉气也早消失迨净。我在太阳底下晒着,一点儿荫都没有,不觉火气渐渐上来。天地大厦就在对面,看上去象个大鬼窟,心里咒骂了它一百遍。最后下个决心,说过了十点半小姐就走人了。说也巧,刚到十点办,就看一个人从宾馆那里慢慢走了过来,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他一顿,就知道不是谢伟,因为个子矮不少。那人来到跟前,居然没有下地铁通道,就远远地站在那里,点起一枝烟来。我好奇地观察了他十来分钟,也是个年轻人,他似乎很不自在,躲避着我的目光,可是也不象在等什么人的样子。我就想,什么人有病啊,也在这晒太阳玩儿。一想到这个,突然一激灵,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感和勇气,就径直向他走去。我也不客气,劈头就问他,你认识一个叫谢伟的人吗。 他被我吓了一大跳,支吾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又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他让你来这里的吗。他这才镇定下来,但慌忙中把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我,原来叫王军,是谢伟的哥们。说谢伟临时被管人的叫去了,今天上午来不了了。我冷笑了一声,说,那也好,可是你在那等什么,为什么一开头不说。也不等他分辨,我就说,没关系,就是我白晒了点太阳,你告诉他,我走了。 王军赶紧说,有什么话要我带吗。 我很干脆地说,没有,谢谢他昨天送我到车站。你也回去吧,你们这样也真够浪费时间的。
一离开地铁站,我的气也没了,就觉得非常委屈,又不好直接回家,比较近的只能坐车去了天坛,在天坛坐着,掉了几滴眼泪,也没吃午饭。到了下午三点,回到家。舅舅居然回了家,说回来看看。这时候,有人打电话找我来了。舅妈才想起来说,中午就有同学来电找过我。我一下子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可当着人的面,也不能不去接电话,显得不近情理。果然是谢伟,道了无数歉,可我一句也没搭理,末尾就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也没功夫去凿磨。 他叹了口气,说真的是有事,一定得让他弥补一下,说明天白天非得带我出去,说上哪就上哪儿。今天已经把都和哥们换了上夜班了。 我当时心就软了下来,加上电话里也不好怎么太纠缠,让大人听了起疑心。 于是就说好吧,还是那个地方,这次我不等了,过五分钟不到就走了,也别再打电话了,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搁下电话,不安地看了看舅舅,他并没有追问我,就说,你这个小人啊,我现在就不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到了第二天,我虽然夜里嘀咕了好久,但还是出去了。照例,我还是早到了,不过这次,谢伟也很准时到了。意料外的,他居然大热天地穿了身制服,湖蓝的短袖衬衣,藏青的长裤,虽然是夏季服装,但因为是在空调环境下,料子很厚实,一看就让人热。不过也别说,人靠衣装,他身材不错,穿了制服,精神很多,居然也象个帅小伙了。 他就说,让他先回家换身衣服吧。 他家在南城,不算远,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对北京的南部没任何概念,也就同意了。 我们就上了车,结果还倒了两次,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下了车,又弯曲地走了总有两站地。我象多数的上海人,分不清南北,心里就满怀恶意地想,他一定是想把我带迷糊了,哪有这么麻烦的。哼,姑奶奶就不信这个邪。这才又想起,他上公车总是说,305的,只给我买一张票,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流氓。 总算到了一个居民片,来到一个筒子楼下。他就说,上去吧,我妈应该在家。 我妈这个人特没文化,你别理她,我爸一定会喜欢你,他是个有文化的人。
越写越流水了,这真的很难写。太粗糙了吧,还原不了当时的情景,太细吧,很多事真的是模糊了,特别是人名地名,细节发生的先后,要反复回忆才能凑得起来。